第一百三十九章 心中所念.目中所见.念兹在兹.皆为虚空.

英雄吁天录 剑南生 4873 字 4天前

他缓缓转过头,看着傅传书,不明白内什么要杀他。傅传书见他犹死不知,便道:“白掌门你难道不明白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又况且我不杀你,王爷也要杀你!”白一平用微弱的声音道:“怎么会?”傅传书道:“你不明白,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王爷大业成时便是你死之时,莫忘了古往今来的帝王从来和部下共患难,而不能共天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白一平又看了傅传书一眼:“你难道就不怕?”傅传书道:“将来王爷得有天下,我佐他有功,又况且……”他打住不再说下去,那意思不言而明,王爷有意收自己为义子,那么将来天下还不是自己的,自己也不用去争夺,只在多铎手中夺取也就是了,只是这话却不能说,以免走漏消息,为王爷所不喜,因为多铎一向疑心极重,似乎对谁都防备,害怕别人背后害他,所以处处提防于人,有时夜间回府往往狼顾,以防有不良刺客行刺,因为他捕杀天下的反清复明人士过多,尤以袁门为最,所以不得不防备,因为他知道天下人恨他如赢政,当年荆轲刺秦的故事他不是不知道,所以防范之心甚强!

袁承天见掌门大师兄诛杀异己,心中毫无悔疚之意,似乎这白一平便该杀,自己不杀,将来他一样要死,所以不如早死。他做这事心安理得!袁承天心中说不出的愤怒,虽然这白一平也非善类,可是他见大师兄连连杀人,自己而未能出手救人,心中总是意难平!傅传书见白一平气息转弱,一脚将他踢翻,转头见小师弟看着自己的眼神中分明透着鄙视。他也不以意,哈哈大笑道:“师弟你何必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意难平呢?你是不是觉得我手段残忍而且无情?其实你也大可不必,我比起前代皇帝杀人夺天下已是仁慈多了!”袁承天听他说话似乎无可反驳,当年清兵入关枉死的天下百姓何止千万?谁又给你说天理公道了?还不是一样入主中土,享国百年!这是所有天下人的梦魇!之后朝廷施行剃发易服,之后皇帝又行“文字狱”让天下文人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不敢再说蛮夷,只有含悲忍痛,看故国明月!——只是苍穹之上是满月,已非昔日之明月,朱明王室已如昨日黄花,只有风吹去,悲吟江上,石头城上再无昔日抵死而战的卫国勇士,仿佛大地沉沉,进入了万马齐喑的状态,再无人敢发声;——然而民间的秘密反清复明的社团和仁人志士终究不灭,虽死亡殆尽,然而前仆后继,循循不觉于当世!这也是汉人不懦弱,坚韧不拔之精神所在,激发后来人蹈死不顾,青天照月,苌弘化碧,忠义千秋!

傅传书不再看地上已然气若游丝的白一平,见袁承天要走,忽然道:“师弟你却不能走!”袁承天不明所以,不知这位大师兄心中打的什么鬼主意。傅传书不冷不热道:“你这样杀人,便想走人只怕不成?”袁承天听大师兄这样说话便明自自他想嫁祸于己,让天下人知道自己杀了终南剑派掌门人,那么终南剑派门人弟子自然不肯善罢干休,定与袁门势不两立,形同水火,他自己则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不可谓不毒辣?只是现在袁承天已不再是先前的小师弟。他见这位昔日的同门大师兄处处过为己甚,而且似乎心智已失,为了他的野心似乎可以不择手段诛杀异己,自己倘若再加容让那么便是纵容,只怕以后事情不可收拾之地步,眼见大师一步步滑于万劫不复的深渊,更且不能让他奸计得逞。

傅传书眼角看了一眼小师弟背后轩辕神剑,心有所思,筹划如何得手。袁承天转身又走,不于理会大师兄胡搅蛮缠。傅传书见小师弟又要走,岂能让他如愿,忽然双手齐出,正是使得“阴煞手”透着杀人的阴毒。袁承天感到背后冷风不善,透着彻骨冰寒,不由地打了一个寒噤。他身形便有所迟缓,也是出手回格,只是触手冰寒透体,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傅传书手形划过。袁承天低头避过,觉得背上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也不以为意。他再抬头傅传手的“阴煞手”杀招已过。他跃开身形,心想:此地不是久留之地,自己何必与他纠缠。他忽地双手翻出,向傅传书面门拍去。傅传书慌忙闪避。袁承天借此之机,身形抖处已是消失在甬道尽头。傅传书并不追赶,只是嘴角显出冷笑,透着奸计得逞的样子。

外面大雪没有要停的样子,天地之间茫茫,透着冷煞,又多了几分无情无义!傅传书阴笑着从左手中接过长剑——轩辕神剑——适才袁承天低头闪避傅传书招式之时背后长剑已被他轻轻地拿去;而袁承天竟不为察觉,因为其时他全神应敌,所以心中便疏于防范,被傅传书取了巧,其实这也不怪他,谁教这傅传书手段高明,轻灵灵地一个动作便将轩辕神剑得为己有,不为所知!他取剑在掌,观看多时,嘴角冷笑更加志得意满。他忽然将长剑刺穿地上已死多时的白一平前腹。便更不回头,大步而出,因为他要让王府侍卫发觉,再加禀告摄政王,自己为了避嫌却不能首告,这样一来,让天下人都知道这白一平死于袁承天之手,让终南剑派与袁门为敌,处于不死不休的状态,让袁师弟处于百口莫辨,疲于奔命的状态;想到此处他又禁不住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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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石牢而出,回归自己寝处,坐待好消息传来。他以为自己做事周密无人所知,可是百密一疏,便在他走出石牢之时,回归寝处的路上不防阴暗竹林之中正有一人发现他这行踪,觉得这傅传手鬼鬼崇崇,定非干着什么好事情,只是傅传书只顾赶路,所以竟未觉察。

次日雪停,便有侍卫发见了白一平死于非命,而且腹上有剑,只是他并不识得。待得将轩辕神剑呈于摄政王。摄政王经多识广,自然识得此剑为轩辕神剑,一直为袁承天所有,今次白一平身上的剑伤似乎也是昆仑派的剑招,而且身中还有他的长剑,显而易见是死于袁承天之手,再无他人。他环顾大殿,只见傅传书似乎心不在焉,好像有着心事,因为他一向器重于傅传书,觉得其人少年才俊,才堪大用,其心智计谋均在他人之上,阿哥多福安更是不在话下,所以有心要想想他有什么见解,便将轩辕神剑交给傅传书,然后问他有何见解。傅传书早先便已料到这摄政王既然得到轩辕神剑也会交给自己,所以便将此剑放在事发之地而不予拿走,否则天下人人知道轩辕神剑是位神兵利器,他又岂会心甘情愿掷于当地,而放心走路?

今次见王爷相询,自然心中已有打算,便侃侃而谈,说道:“王爷,此次袁承天去而复返,是要解救袁门四大堂主,只是奇怪己有人先其一步将他们放走,所以他要走时,正恰白一平前辈赶来,试想这袁承天是为袁门少主,是为天下乱党首恶,因为近年来袁门势力渐大,多有乡民受其言语蛊惑加入袁门,与朝廷为敌,处处横起波澜,杀官造反,实为大恶不赦之罪,究其根本,奈是其袁门宗旨便是反清复明!王爷须知除恶务尽,当务之急是让天下有司衙门张告布告捕杀天下袁门门人弟子,谁敢于公然隐匿,诛连族人杀无赦,这样一来看谁还敢加入袁门与当今朝廷为敌?”摄政王多铎听傅传书这一番言语,觉得甚为有理,只是如果他们不自行告发呢?

傅传书看了一下大殿左右侍卫,又转回目光,说道:“王爷忘了汉人本性,懦弱胆小,总是以为事不干己便不于理会,总是隐忍为大,抗争为小,处处都是自私自利,当年高皇帝得有天下,便是汉人的这种隐忍的结果,人人逃避,人人推脱,都抱着事不关己何必管他的想法。而今他们本性未改,依旧如奴隶般,虽也有仁人志士,但是少之又少,又怎能成得大事;那如王爷这般高瞻远瞩,心有乾坤,腹有计谋,于事事运筹之中而决胜千里之外,非复诸葛武侯而何?”傅传书这一番褒扬的话让多铎听了心中说不出的受用,心中更为器重这傅传书,只是他忽然又想不对这轩辕神剑是为不世的神剑,那袁承天为何杀了这白一平留下长剑而不予拿走,这岂不是十分可疑?傅传书见他心中不惑,心生疑虑,自己不得不说话,以为解惑。他思忖片刻,想想如何说起,只见有人用怀疑的目光看他,知道他们定是怀疑自己,所以自己不能不说话。他环顾四周,只见此时的摄政王正看着他,似乎也是心中生疑。傅传书想了想,说道:“论武功白前辈未必便不是袁承天的敌手,但是苦于他没有称手的武器,所以身死也就不足为怪,要知道这轩辕神剑锋芒世间罕有匹敌,——虽然白前辈也是使剑的高手,但是也是难避锋芒为其所杀也就不足为怪!”他说的这话在情在理,似乎也无懈可击。这时多铎身侧的婉兮格格听这傅传书说话总觉不尽不实,——因为在她的认知中袁门中人尤其四位堂主和这位袁少主都不是卑鄙无耻之人,更何况袁承天本没有杀人的理由,又况且这白一平虽死于昆仑剑招之下,可是他傅传书也是昆仑派中人,更况且而今他已是掌门,于其剑道更为精熬,所以不得不让人怀疑……

傅传书忽见这位婉兮格格看自己的眼神分明透着厌恶,再有便是鄙视的神情,知道这位格格一直对自己有偏见,一直以来便是避而远之,仿佛他是瘟神一般;而四阿哥多福安便与傅传书多加亲近,觉得他像大哥哥一样照顾自己,对自己有求必应,仿佛比阿玛还要好,因为摄政王有时便严加约束这位世子,因为不能让他太过放浪形骸,那样有损自己的声名,所以便管教稍严,因而多福安有时心中有事只与傅传书说,而不与阿玛和晚晴侧福晋说话,虽然他们都是自己的至亲之人,然而他们对其管教太过严苛,所以他心中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