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蹲下身子,稍作喘息。过了一会儿,果然听到草丛中沙沙声响。
渊后捡起石块,辨准方位。石块破空飞出,只听呜呜惨叫,两条大狗丧命。随即背起萧离,继续狂奔。她心里想着,沿着山势,总能到山下。山下是是什么呢,大江,溪流。
她还是懂点东西的,水能隔绝气息,不被心神探查,也能扰乱狗的嗅觉。没过一会儿,天空一下开阔了。出了密林,只有草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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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后这才看清地势,哪有什么溪流大江,此处不过是个峡谷,四周悬崖参天,是一条绝路。因为要么回头,要么去爬上另一座山,要么就顺着峡谷潜行,那样魔卫只需堵住两端,便无路可去。
想到这里,渊后再也撑不住了,两人往地上一躺,大口的喘气。她还赤着上身的呢,野草乱石刮着她娇嫩的肌肤,出现一道道深浅不一的血印。
萧离把自己仅剩的单衣脱下来,给她披上。
渊后苦笑一声:“这个时候,还在意这个么。”
萧离说:“你走吧,我是不行了。我们分开,你只要小心不留下气息,魔卫会跟着狗的指引导,全都奔着我来。”
渊后一愣,是个好办法。把衣服穿上,裹住身子、
女人穿男人的衣服,总是有勾引的嫌疑。
她最后看萧离一眼:“你应该早说。”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离长叹一声。富贵可共,患难不堪行。男人如此,女人更是如此。
谁都不要说自己伟大,因为世上根本没有伟大这回事儿。默默付出,不求回报。按照佛家所说,也不过是种痴迷而已。痴于情,痴于色,痴于自我。
他这样想着,就又看到了渊后。
千万要相信,女人总归是心软的。但是看对什么人。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萧离问。
渊后说:“不要高兴,我并不是为你回来的。一个人活,我喜欢,但我不想一个人死。”
萧离苦笑。
从太平镇逃出来,穿越沙漠,进入大山,走到现在,他实在有些气馁。且看眼下的情势,想要逃出生天,机会渺茫。渊后比他强些,应更有机会得生。不如卖个人情,未来岁月,或许能看在今日的情面,对南风她们略加照应。
谁知道她不领这个人情呢。
“走吧。”渊后说。
“还能走向哪儿。”萧离说:“若是行军打仗,此正所谓死地。对于我们也是一样。”
“置之死地而后生,正应了这句话。”渊后架起萧离,她这一生,还没对一个男人这么好过。
实在不忍心看他死。
曾有人说过:是否懂得珍惜,不在于得到什么,而是取决于付出多少。就像男女之爱决裂,最不舍得的,一定是那个付出最多的人。
刚把萧离搭在肩上,就觉身后一阵寒气。
刀光,漫天的幻影。
“两位不要为难了,老夫可以答应你们,让两位走的痛快些。”春老六突然出现,追捕的这些人中,他是最厉害的那一个。他先追上来,萧离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他奇怪的是,有些太快了。
天空中两个黑影盘旋。
萧离明白了,明善真是动了大阵仗,天上鹰,地上狗。这是从一开始,就准备干到底,不留活路。
长刀幻化无穷,刹那间刀气将两人笼罩。
现在,是他们最不想动手的时候。强弩之末,就是他们此刻的写照。
萧离最佩服渊后的,就是无论情况多么糟糕,她都像一头愤怒的驴子似的倔强。
渊后身形一动,直面春老六。萧离想:既然如此,那就置之死地而后生吧。跨前一步,拦住渊后。身体前倾,伸展双手夹住刀身。
春老六心道:还想故技重施?手上用力,刀势不减更增,噗的一声砍入萧离肩头。
萧离冷笑,催动体内最后的涅盘之力,肌肉发力,脑袋一偏,硬锁住刀身。
春老六回手,萧离闷哼一声,长刀竟然拔不出来。
这一次,渊后倒是心有灵犀。竖掌为刀,带着七彩虹光,猛地刺入春老六腹部。
春老六啊呀一声,反手一掌正中渊后胸口。
春老六倒地。流彩虹何等威力,即便是现在的渊后使出来,仍然不可小觑。虽没将他杀死,但他也再无一战之力。
渊后也不好受,这一掌要了她半条命。萧离也是一样,狂躁的刀气侵入体内,虽不致命,但全身经脉乱成了麻。就像整个人瘫痪了一样,连脖子都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