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养了那么久,再不出面,恐怕这京里人都以为我怕了你。
想到将自己这个琉京最风光的贵公子打落尘埃的少年,厉霖眼中闪过浓浓的恨意。
即便夜战墨云楼,安伯尘被他的“仇家”打成重伤,修为全失,厉霖仍未解气。只要安伯尘多在琉京一日,他便如石在履,如刺在背,寝食难安,每每想起总会恨得全身发抖。说老实话,此前的厉霖绝没如此阴沉,和马文长一样风度翩翩,全因三番两次败在安伯尘枪下,更是在御前完败,当着琉京所有人的面被打成重伤,虽苟得性命,可对他来说却是生不如死。
原本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子,一朝被区区佃户儿子踩在脚底,蒙在那层遮羞布下的世家子本性再难以遏制的爆发出来。安伯尘若不死,他厉霖便一天难安。
以他厉霖的身份想要弄死一个小仆僮,容易至极,就像捏死一只臭虫那么简单。可那夜突袭墨云楼后,家中长辈下朝回来只字不言,再没提起为他报仇之事,厉霖知道,想要亲手将他杀死已是不可能。于是厉霖找过广平县主后,重回学舍,却听到一个令他心花怒放的消息。安伯尘数次逃课,老夫子早已心怀不满,如此一来,他唯一顾忌的严夫子也不再是威胁。
你当我只厉霖会锏技会秘术,却不知,若我只是一武夫,又怎能令琉京一众世家子俯首称臣。今次回来,我定要让你身败名裂,在万人前被千刀万剐。
嘴角浮起一丝毒辣,厉霖看了看天色,已是午后,散学时间将到安伯尘还未出现,他不禁有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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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目看向斜前方的同样略显失望的广平县主,厉霖嘴边的笑意更盛了几分。
广平县主倒是颗好棋子,得琉君宠爱,性子又急又傲,几句话就被自己说动,借她的手弄死安伯尘再合适不过。
自打听闻广平县主从魏国回转,厉霖便动起了心思,暗中嘱咐原先跟随他的世家子们在广平耳边散布安伯尘的恶性,但又不能太过夸张,点到即止,广平虽然性子直,可并非蠢人。果不出其然,广平听后大怒,命人打探后愈发笃定安伯尘是一得意忘形的卑鄙小人。而厉霖恰到好处的登门拜访,言谈举止不卑不亢,俨然一副虽受重挫,却愈发刻苦勤奋,不屈不挠誓死忠君报国的世家俊杰。如此一来,广平虽觉厉霖输给安伯尘有失颜面,可也难以生出恶感,厉霖说的话,广平自然听得进去,于是在昨天,厉霖终于推出杀手。当那对母女颤巍巍的来到广平面前,痛哭流涕时,倾诉冤情时,广平勃然大怒,当即答应和厉霖联手,除去这颗混入白狐书院的“毒瘤”。
看向渐渐西落的夕阳,厉霖忽觉心情大好,就在这时,余光中闪过一道人影,厉霖瞳孔遽缩,原本就极好的心情愈发难以自禁。
好,好,你终究还是来了,不过,你怎么也不会想到你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
眸里浮起浓浓的兴奋,厉霖放下书卷,眯起双眼打量着冒冒失失闯入书舍,满脸通红不知所措的少年,心中突然生出一丝荒谬。
这样一个普通至极,不过多了几分好运的少年,竟会被自己引为对手?自己竟沦落到对一个无权无势修为全失的佃户儿子施计布局,真是杀鸡用牛刀,可笑无比……或许连鸡都算不上。
转念一想,厉霖笑着摇头。
罢了,权当是杀鸡儆猴吧,再说,若不让他受尽煎熬而死,又怎能出了这口恶气。
随着安伯尘气喘吁吁的闯进书院,原本的读书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放下书卷看向安伯尘,当然,大多学子一脸恼恨,唯独老夫子一脸平静,手也不抖了,好整以暇的看着书。
可所有人都知道,此时只是暴风雨来临前一刻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