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枪技虽奇,却太过死板。”
方柏嗤声道,双鞭如蛇如蛟,卷上半空。
安伯尘这一招早在朱雀街斩杀厉家主时便曾用过,方柏携诸老将于府中遥观,彼时叹为观止,却都牢记于心,今日再度遇上这一招,方柏心中早已了然。
手腕连抖,右手长鞭亦连生九变,鞭尖如长蛇吐芯,次次击中旋转着的银枪,却又点到为止,可每一次击中都削弱了几分安伯尘的来势。待到安伯尘杀至近前,他这一枪中所含的雷霆之势已然远逊初时,安伯尘心知肚明,可他身处半空枪势已老,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降身刺下。
方柏冷眼盯着安伯尘转瞬即到的那枪,右手鞭一缩一伸间缠上银枪无邪,与此同时,左臂猛地扬起。
左手短鞭洒出一片鞭影,避开银枪,趁机射向安伯尘胸腹,白火亦从枪尖奔涌而出,化作火浪倒着卷向安伯尘。
这一刻,安伯尘再度陷入绝境。
电光火石间,安伯尘借着方柏右手鞭之力,返身向后,五指松开,弃枪而撤。
白火掠过额发,灼热无比,安伯尘堪堪避开那一鞭一火,在半空翻了个筋斗,稳稳落地。
眼见安伯尘竟然弃枪,周遭诸军发出诧异的惊叹声,不少年轻士卒都面露惋惜。
比斗时放弃兵器,虽是逼不得已,可也等同于束手待毙。没了枪的安伯尘就相当于没了牙的老虎,再如何勇武,面对实力远高于他的方柏,再无半丝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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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军万马团团围绕,安伯尘面无惧色,双目中掀起一江紫潮,冷喝道:“枪来!”
话音落下,被方柏卷于鞭尖的银枪无邪忽地一颤,随后仿佛活了般硬生生挣脱出铜鞭,划过十来丈之地,飞回安伯尘手中。
惊叹声此起彼伏,就连方柏也是一愣,难以置信的望向垂枪而立的安伯尘。
要知道天下间,只有那几个为数不多的天品猛将,日夜杀戮,才能和他们的贴身兵器生出感应,兵器沾染血煞久而成精,呼之即来,招之即去,比如吕风起的方天画戟,又比如李紫龙的梨木虎牙枪。
安伯尘不过十七岁,上阵杀敌寥寥数次,竟能和银枪生出感应,实令诸军惊诧。
孰不知,安伯尘能召唤无邪仅仅因为藏于无邪中的那羽风雷,昔日司马槿于龙泉井底驭枪而飞,正因风雷羽的缘故。而安伯尘魂中含雷,无邪亦藏雷,魂令一出,无邪立归。从前安伯尘只能于尺寸间召枪入手,如今突破地品,雷魂和周天三势完成了首次融合,业已能在百丈之地召唤无邪,可若超出了百丈安伯尘也无能为力。
是了,司马槿能驭枪而飞,我如今也已突破地品,未尝不能驭枪而逃。只不过如此一来,未免太过惊世骇俗……
安伯尘眉宇间闪过一丝决然。
想要擒下方柏已非可能,眼下不是生便是死,哪还顾得上那些。
心意一动,安伯尘刚想驭枪而飞,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隔着重重人影安伯尘极目望去,赶来的那列马队旌旗高悬,上书璃珠二字。
弹指间心中闪过数个念头,安伯尘神色稍缓,既然这场阴谋的主使者是史先锋,连方柏都不知缘由,那么璃珠公主更不会知道。等她前来如实禀告,以她对自己的态度定不会如方柏那样草草判定,到那时候应当能还自己一个清白。
安伯尘心中如是想着,冷不防,一道厉风从身后扑来,安伯尘一个闪身于毫厘间避开。
扭头看去,劈出那柄战斧的正是面露急色的史先锋。
“长公主已至,谁为公主殿下斩杀此獠,便是首功之臣!”
一斧劈空,史先锋急中生智,厉声高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