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罗南自然要延续这份成功经验,区分“自我”与“他人”的节奏,让这个世界尽可能地平顺地认知、消化、接受那危险且不可测的未来。
如果李维……或者其他不可测因素未加干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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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罗南就对何阅音抱怨了一声:“虽然知道,可‘控制节奏’什么的,很困难啊。”
说着,他依次伸出三根手指:“要掌握足够的信息,进行合理的规划,更需要定力和耐心……咱们这艘飞艇上的机长,如果将他遇到的任何一个麻烦和故障,都喋喋不休地倾述给乘客,这趟旅程就别想好了。可是完全不告知,又或有些事情他也不知道,恐怕问题会更大。”
何阅音却没有轻易进入罗南的节奏,她想了想,忽然一笑:
“恐怕要先确认谁是‘机长’才行。”
“我知道,这次去淮城,有一半就是聊这个嘛。目前这个情况下,我反正是当仁不让的……而且,也不能阻止我主动操‘机长’的心啊。”
要说这话已经很坦率了,可是有些话,仍然不能给何阅音讲。
比如,桌面上这个“时空泡”,它固然是“金不换战场”的时空映射,同样也是“金不换”这个关键人物的映射;承载“金不换战场”的火山区,如今所有的信息结构都“打散”了又逐步成形,“金不换”这个人,同样也是如此。
问题是,罗南这个“当仁不让的机长”,并没有掌握前路足够的、关键的信息。
他可以大范围收集、拼接“别人眼中的金不换”,甚至可以掌握“金不换本人认知的金不换”,但这竟然还不够——还有“金不换支配者”和“金不换藏匿者”眼中的“金不换”,对此类信息,他还是一片混沌。
他也不能确定,武皇陛下这个刚刚冒出头来的“藏匿者”,是不是就是那个“支配者”。
武皇陛下真的有问题,而且这个问题出现在一个非常要命的场景中。
罗南已经捕捉到了金不换的所在,嗯,很是惊奇但好像又不是特别意外。
别的不说,武皇陛下是能干出这事儿来的。
既然锁定了目标,罗南便顺理成章地穿透了那位曾有数面之缘的“靳师傅”的意识屏障,稍加催化,便捕捉到了里面的关键信息。
它来自金不换最刻骨铭心的记忆,重要性不言而喻。
但罗南认为,最关键的是:这段记忆信息,与罗南之前捕捉的来自那位被捕、被杀、被夺去大脑控制权的十三区奴隶矿工“尼奥”的深层记忆碎片之间,存在着极高的契合度。
如果将那这两段记忆均形象化表示,那么在他们记忆中,都出现了一个深邃、阴暗、炽热的“隧道”,都响起了仿佛风吹帘幕的声响……或体感。
“隧道”自然可以理解为“时空甬道”,这也正是罗南在里世界公众舆论场持续引导、强调的。
而那“帘幕”,罗南自然而然地将其与“神明披风”相对应。
因为这一刻,他不得不想起,当时他以大通意锤击虚空,意外掀动“神明披风”之时,武皇陛下那格外激烈的反应。
看来,他那一击真的捅在了要害处。
可是,罗南偏偏很难再进行下去了。
因为他要面对的,是武皇陛下那样一个神秘且危险的、立场不明的强者。虽然他们是“盟友”,但是在这种高度敏感的问题上,一个不慎就可能让盟友变成仇敌。
武皇陛下说,“提桶跑路”之前,一定把他这个诱敌幌子摇起来……这不是玩笑。
甚至罗南怀疑,武皇与李维的“混合双打”也未必不可能。
他必须要当真。
如此,这样一条显而易见的线索,反而因为武皇陛下横亘于前,被迫断掉了。
至少在这段时间,罗南必须要绕开:
不只是担心武皇陛下翻脸不认人,他也本能地觉得,如果就这样直挺挺地杀过去,最后效果很可能就是等同于用“大通意”再一次锤击神明披风。这样,从对面喷涌过来的信息流,大概率是不可控的,这个世界吸收、消化的“节奏”很有可能再一次失控。
而且,他也应该给予武皇陛下这个“盟友”一点最基础的信任,哪怕只是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