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0年5月29日,劳伦斯与黎塞留公爵会面后的第三天。
在巴黎喜剧院和黎塞留公爵见过一面之后,劳伦斯也明白自己算是彻底卷入了黎塞留公爵与舒瓦瑟尔公爵的党争之中了。
尽管在劳伦斯原本的预料中,黎塞留公爵很可能会为了拉拢自己而保留自己与舒瓦瑟尔公爵谈判的全部条约,包括国家白银公司和英国人谈判的事情。
但那日黎塞留公爵的态度,无疑是肯定了劳伦斯不会倒向舒瓦瑟尔公爵一侧,因此想把劳伦斯与科西嘉获得的利益压制到最低。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黎塞留公爵的想法确实没错,舒瓦瑟尔公爵在路易十五那里已经日益不受到欢迎,一个精明且知道内幕的政客如果要在两位公爵之间进行政治站队的话,无疑会选择投靠黎塞留公爵。
黎塞留公爵也是因此笃定了劳伦斯不会继续追随舒瓦瑟尔公爵,所以并没有对劳伦斯开出任何具有诚意的条件。
“本质上还是个政治站队的问题啊...”
劳伦斯躺在沙发椅里,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扶着额头沉思着:
“已经没有第三条路了,明哲保身完全是不可能,摆在面前的就是一道二选一,是屈辱地接受黎塞留公爵的条件投靠向他,还是选择帮助颓势明显的舒瓦瑟尔公爵。”
从理性上来说,劳伦斯知道投靠黎塞留公爵的风险是最低的,因为这正是历史的发展轨迹,劳伦斯甚至只要袖手旁观,舒瓦瑟尔公爵也会很快地倒台。
但是,在舒瓦瑟尔公爵倒台之后,大权在握的黎塞留公爵到底会怎么对待和科西嘉的条约,会不会连最基本的条款都做出更改,这一点劳伦斯也不清楚,也不想去赌。
既然这样,合理的选项就是唯一的了。
“也许...是该剑走偏锋一把了。”
劳伦斯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暗暗下定决心,旋即从沙发椅中站起,走到书房中写了一封拜访函,并叫来府邸的老管家吩咐道:
“请将这封信寄给舒瓦瑟尔公爵,尽快。”
“我明白了。”
老管家接过信纸,但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提醒劳伦斯说道:
“对了,您三天前决定要接见的那位拉瓦锡先生预计在下午就会来拜访,您该开始更换正装了。”
“拉瓦锡?哦,当然,我差点把这事忘了。”
劳伦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实在是因为黎塞留公爵和舒瓦瑟尔公爵的事实在是占据了劳伦斯太多精力。
不过对于这位古今闻名的化学家,劳伦斯还是很有兴致与其见上一面的。
这不仅是为了满足劳伦斯的个人兴趣,也是因为在劳伦斯的计划中,拉瓦锡的出现将会给科西嘉国家白银公司带来一个巨大的机遇。
......
“天呐,真是一栋宏伟而美丽的宅邸。”
塞纳河畔的香榭丽舍大街上,一位身材高瘦,戴着银色假发的年轻人驻足在原地,远远地看向劳伦斯居住的宅邸,忍不住感慨道。
他身着一套有几分老旧的黑色礼服,并拄着一根和他的年龄并不相符的银质手杖。
恐怕没有过路人能够看出来,这个名为拉瓦锡的,只有二十六岁的年轻人,竟然是一名巴黎皇家科学院的院士,并且将会在科学史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拉瓦锡此时正难免紧张地踌躇在原地,思考着一会儿该如何与那位波拿巴阁下搭话。
在几天前,拉瓦锡可是对劳伦斯的回信感到十分意外,他当时寄出那封拜访函也不过是碰碰运气罢了,实在没想到竟然真的能收到劳伦斯的回复。
而且,拉瓦锡可是听说,有好几个地位比自己显赫许多的贵族和产业主的拜访函都石沉大海了,唯独自己收到了回复,这更是让拉瓦锡感到有些紧张和受宠若惊。
正当拉瓦锡还有些犹豫地站在门口时,府邸的老管家已经注意到了他,主动走了出来向他鞠躬说道:
“您就是拉瓦锡先生吧?波拿巴先生已经在迎客厅等候您了,请随我来吧。”
“哦,哦,当然。”
拉瓦锡见状也来不及多想,赶紧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夹在腋下,跟随着老管家穿过那摆满了半身凋像的小径,进到了宅邸里。
迎客厅里的光线很明亮,午后柔和的阳光透过一大片落地窗投射进屋里,坐在这里甚至能直接看见波光粼粼闪着金光的塞纳河面。
“啊,拉瓦锡先生,您来了,请随意地坐吧。”
躺在沙发里闭目养神的劳伦斯察觉到一旁的动静,睁开眼后看到了眼前这个有些拘束和紧张的年轻人,于是指着身旁一大排的沙发微笑着说道。
“呃,午安,波拿巴阁下,谢谢您。”
拉瓦锡说着,连忙找了个离劳伦斯不近不远的位子坐下,随后忍不住多看了劳伦斯几眼。
在当时接到劳伦斯的回复之后,拉瓦锡便去打听了劳伦斯的信息,大概知道这是一位十分年轻的科西嘉总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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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真正见面之后,拉瓦锡还是对只有不到二十岁的劳伦斯感到很是惊奇。
在拉瓦锡看向劳伦斯的时候,劳伦斯也同样在打量着他,对于这位在化学史上不可不提的人物,劳伦斯还是有着十足的兴趣。
而在回忆了有关拉瓦锡的记忆之后,劳伦斯大概也能猜出来他为何要来拜访自己。
尽管拉瓦锡在科学上有着极深的造易,但是另一方面,他在政治和财富上也有着自己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