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嫉妒的利维坦

无尽债务 Andlao 3107 字 2个月前

“你在哪?”

“狭间诸国。”

耐萨尼尔眯起了眼睛,“我们从众者的推算里,得到了遇袭的可能,但我没想到过,会是锡林率队大规模入侵。

像是有人引导锡林前进一样,他完全绕开了我在狭间诸国内部署的力量,当我得到消息时,战斗已经爆发了。”

“我试着通过了望高塔返回垦室,但荣光者引起的高浓度以太,扰乱了整个垦室,他们需要时间令以太平稳下来,这样我才能穿过曲径。

为了给我争取时间,她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伯洛戈已经能想象到她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在那绝境之下,唯一能逆转局面的,只剩下了无所不能、又处处受到限制的魔鬼。

“她成为了贝尔芬格的选中者,可依旧没能战胜锡林,她在强权下奄奄一息,而我在这时抵达了战场。

经过数名荣光者的鏖战,锡林此刻也虚弱了起来,他的以太大量损耗,自身也布满伤痕。

接下来的故事就很简单了,我短暂压制住了锡林,其他行动组此时也获得了喘息的机会,在我们的围攻下,锡林死在了垦室内。

可战争没有因此结束,与锡林一同到来的还有第二席,他也是一位荣光者,他尝试为锡林解围,但失败了,后来他又想夺走锡林的尸体……他差一点就成功了。

之后第二席退离了垦室,在阴影里和我们开始了秘密战争,那时秩序局元气大伤,垦室遭受重创,空间开始扭曲变形,许多人都在错乱的建筑内消失了,现在那片区域被称作废墟区。

至于她,我履行了她对我最后的指令,将她带到了众者面前……之后的事你已经知道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里,耐萨尼尔讲述的很简单,没有任何过多的修饰,他沉浸在往日的悲痛里,伯洛戈则审视着秘密战争。

耐萨尼尔说,“秘密战争有着很多的疑点。”

“比如锡林的自杀式攻击吗?”

伯洛戈在书上看到过类似的推论,“锡林完全可以奇袭之后全身而退,以他展现的力量,在持续性的战争里,秩序局会被拖垮,可他却妄图一击彻底摧毁秩序局。”

“对,但现在我们有了另一个情报作为依据。”

耐萨尼尔说,“前不久我们的情报人员从科加德尔帝国回来了,他带来了一些有趣的情报。”

接着他对伯洛戈简单讲述了一下丘奇带来的消息,其中重点讲述了第一席与第二席分裂的事情。

“战争是旷日持久的,没有第一席的支援,第二席的力量极为有限,如果一击不彻底打垮秩序局,他们只会被一点点消耗掉。他们差一点就成功了。

从后来的分析来看,秘密战争的中后期,战争已经完全混乱了起来,不止第二席的人在作战,也有第一席的人秘密参与其中,如果成功的话,他们会踩着第二席的尸体,彻底打败我们。”

伯洛戈说,“但我们赢了。”

耐萨尼尔后怕道,“是的,我们赢了。”

伯洛戈喃喃道,“可现在他们又回来了,想要拿回锡林的尸体。”

“一到这种时候,我就庆幸起了众者的存在。”

“为什么?”

“这种事太令人头疼了,我这人一直不喜欢思考这种复杂的事,”耐萨尼尔说着弓起手臂,向伯洛戈展现了一下自己的肌肉,“她说我的脑子里只有蛮力,我觉得也是如此,我不适合当一位领导者,而是一位士兵。”

“这一点和你很像,别弄那些复杂的事,告诉我时间、地点,还有杀多少人就好。”

伯洛戈愣了一下,否决道,“不,我和你完全不一样,我只是比较擅长用暴力解决问题,除此之外,我是个很乐意于思考的人。”

他又轻声道,“过度的思考,总是弄的我疲惫不已。”

“所以你总是提出怀疑,”耐萨尼尔说,“就像这次一样。”

“抱歉,我没法控制我自己。”

“我能理解,”耐萨尼尔说,“之前我也有过一段时间,就像你这样,对众者感到怀疑,但很快我就释然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如果连众者都无法信任了,我又该信任谁呢?”

耐萨尼尔羡慕地看着伯洛戈,“这一点,我和你不一样,我的朋友几乎都死光了,我就算寻求意见,也找不到几个人。”

伯洛戈心情一沉,他能从言语里感受那真挚的情感。

小主,

“我有段时间经常去找众者聊天,唤起她的虚拟人格,和她聊天……这用不了众者多少的算力。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好一阵,但每次谈话的最后,众者就像故意一样,露出它那丑陋的躯体,像是在向我强调这一切都是假的。”

耐萨尼尔长叹了一口气,“直到某次我彻底崩溃了,我对她大吼大叫,我意识到,我居然在对一团扭曲的血肉缅怀、发情,试着从它的身上寻得一些安慰,这太可笑了。”

“等我冷静下来后,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也清楚自己的问题,但还没过几天,我对她的思念又促使我去找众者,来来往往,到最后,初代局长的虚拟人格被唤醒,他认定我的状态极为糟糕,为了避免更坏的发展,他使众者不再回应我的呼唤。”

每一任局长都是众者这台血肉机器的一个运行逻辑,在权限等级方面,初代局长似乎与其他局长们有着本质的差别。

伯洛戈静静地聆听着,抿了抿酒,他觉得眼下谈话的氛围很奇妙,上一秒还在讨论惨痛的战争,下一秒就聊起了耐萨尼尔的爱情故事。

耐萨尼尔自嘲道,“感情这东西令人发狂,就连荣光者也无法避免。”

“这象征了我们的人性,”伯洛戈说,“我们并非某种真正冰冷的武器。”

耐萨尼尔没有回答,只是从黑暗里抽出了又一瓶酒,这一次他直接仰头痛饮了起来,眼前他这副样子,伯洛戈觉得有些眼熟,隔了很久后,他才想起来,瑟雷似乎也是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