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洛戈靠在窗边,俯视着灯火通明的晨风之垒,即便已经深夜了,士兵们的工作依旧没有结束,大家清理着尸体,搭建临时的防御工事,修补破损的防线……晨风之垒与忤逆王庭的战争还未结束,在永夜之地彻底毁灭前,夜族依旧有着渡海而来的可能。
“真安静啊……”
幽幽的感叹声响起,艾缪端着一盘饼干与果酱走了过来,把餐盘放在窗沿上,她和伯洛戈一起望向朦胧黑夜。
“我以为到了晚上,这里依旧会是狂风大作。”
无止境的啸风侵袭着风源高地,裹挟着寒意与噪音,将每个人都卷入其中,只剩绿野苍茫,可今夜,那躁动不安的狂风消退了,少见的宁静降临此地。
“风源高地的狂风在一定程度上是可控的,”伯洛戈对艾缪解释道,“就像一道天然的气象防线一样,在旧时代,逆风的气象,可以给敌人带来很大的限制。”
伯洛戈听帕尔默讲述过克莱克斯家那些辉煌的历史,有敌人曾朝着晨风之垒齐射箭雨,但在狂风的侵袭下,它们都偏离了目标,甚至无法触及高墙,也有敌人沿着海岸线驾船而来,但还未等靠近风源高地,便被那磅礴的怒风吹断了风帆,即便有坚船撑住了这一轮轮的洗礼,但逆涌的狂风从天然的角度阻止着船只的前进。
无人可以逆风而上。
遗憾的是,随着时代的前进,风帆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锅炉燃烧的铁甲舰,箭矢也逐渐消失在了历史舞台上,枪炮弹药大步而来。
狂风很难影响这些钢铁之物,至少影响的效果,远不如曾经那样显着。
许多人们曾引以为傲的力量,都在时代的变迁下,被纳入博物馆的展柜之中。
伯洛戈补充道,“但这天然的防线,有时候也会成为限制自身的囚笼。”
一旦狂风骤起,那么影响的不止是敌人,还有克莱克斯家的人员们,数级的狂风下,在建筑外行动是一件极具风险的事。
因此,今夜那扰人的阵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难得的平静。辽阔的原野静悄悄的,让人浮想联翩。
“就像怒海一样吗?”艾缪拿起饼干沾了沾果酱。
“差不多吧,怒海本是限制夜族的囚笼,如今反倒成为了他们藏身的堡垒。”一想到这些伯洛戈就深感头疼,他思量了一下,说道,“你觉得霍尔特的提议,可行吗?”
“你是指,兵分两路,由他担任主力,吸引忤逆王庭的主力,然后我们悄悄地渡海渗透?”
艾缪深思了一下,摇摇头,“抱歉,我分析不出来。”
“我们对永夜之地内部的信息了解的太少了,准确说,我们根本不了解怒海,谁知道,我们渗透进去后,会遭遇到些什么呢?”
艾缪像只仓鼠一样,一节节地啃掉了饼干,咔嚓咔嚓的脆响不断,“除非……除非我们有一个熟悉永夜之地的向导。”
“向导?”
提及向导,伯洛戈的脑海里,立刻浮现起瑟雷的脸庞。
瑟雷,这世界上,没有人比瑟雷更适合当永夜之地的向导了,当初,正是他将自己的血亲们关押进了此地,也是他,亲自打造了这处与世隔绝的监狱。
恐怕如今的夜王、摄政王,对永夜之地的了解,都不如瑟雷深刻。
伯洛戈摇摇头,瑟雷的脸庞刚刚在脑海里浮现便烟消云散了,伯洛戈可不觉得瑟雷那个懦夫会有勇气面对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