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征途前,伯洛戈曾在脑海中勾画出科加德尔帝国战场的惨烈画面,但任由他如何幻想,伯洛戈也料想不到,凝浆之国竟然会演变成眼前这幅令人胆寒的景象。
整片土地都被赋予了禁忌的生命,扭曲且诡异,每一寸土壤都仿佛被鲜血浸透,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地表之下,暗河涌动,那不是清澈的水流,而是浓稠的鲜血,它们悄无声息地在地下穿行,滋养着这片土地上无数邪恶的造物,令它们源源不断地从猩红之中孕育而出。
即使伯洛戈曾借助金丝雀的双眼,远远地窥视过这片被血染红的大地,但只有当他真正站在这里,亲身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浓郁血腥气息,才能领悟到这里的残酷与疯狂。
地狱。
这个词在伯洛戈的脑海中回荡,这不仅仅是一种形容或比喻,而是对眼前景象最直接、最真实的描述。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疯狂的战争场景,火焰与硝烟交织在一起,在这片土地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净土,每一寸土地都被战争的铁蹄践踏得支离破碎。
锡林的身影屹立半空,宛如一尊不朽的天神,散发出威严而磅礴的气息。
五指轻摇,锡林仿佛乐团的指挥家,引领着一场震撼人心的交响曲,那些被他统驭的秘剑,如同游蛇般灵活地穿梭于大地之间,切割、撕裂,将血肉化的大地划开一道道深邃的疤痕。
成百上千的血肉造物在这股力量面前崩解、毁灭,它们显得脆弱不堪,被秘剑轻易斩断,化作一片凌乱的废墟,血雾激荡。
但不出片刻,这些死去的血肉一点点地融入大地之中,就像被这片土地吞食掉了般,消失不见。
密集的心跳声从大地下响起。
当猩红的手臂掘开土壤,再一次地从坟墓中爬出时,这些被锡林所斩杀的怪物们,又一次地被孕育了出来,无穷无尽。
锡林早已习惯了这些怪物那顽强的生命力,没有丝毫的停歇,海量的以太在他的炼金矩阵内翻滚、咆哮,又一次迸发出天神的伟力。
大地痛苦地颤抖了起来。
秘能·王权疆域。
地表的土壤层如同被巨力掀起的铁皮,一角被硬生生地掀开,紧接着,整块土地被撕裂、掀起,仿佛一片飘浮在空中的孤岛。
一块重达千百吨的大地碎块高高升起,其中还裹挟着无数的血肉造物,锡林再次从容地将其掷出,将这些废墟一并投向山峰之下的茫茫火海之中。
焰火扰动,鲜血爆燃,接连的血战下,整座山峰已变得坑坑洼洼、破碎不堪,如同一艘摇摇欲坠的船只,即将在暴风雨中彻底解体。
待爆燃的热浪掠过伯洛戈的脸颊,灼痛他的肌肤时,他才像回过神般,向前走了几步。
地面突然变得柔软而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地下挣扎着想要钻出来。
伯洛戈察觉到了,但并不理会,紧接着,一颗狰狞的头颅猛然从地表下钻出,张开布满利齿的大口,直接向伯洛戈的脚腕咬去。
就在怪物的血口即将触及伯洛戈的脚腕时,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爆发出来,仿佛是一面坚不可摧的湮灭之墙。
狂躁的以太毫不留情地侵入了怪物的肉体,无情地摧毁着它体内的每一个细胞,斩断每一根神经。
刹那间,怪物那狰狞的头颅开始剧烈地蠕动,仿佛受到了无法忍受的痛苦,表皮的血肉迅速枯萎、脱落,显露出内部腐烂的组织,坏死的细胞不断汇聚,形成一片灰色的尘埃,飘散在空气中。
随着以太的持续侵蚀,怪物的头颅逐层破碎,最终露出了它那森白的颅骨。
颅骨仿佛经历了千百年的风化般迅速老化,布满了裂痕和破洞,紧接着,颅骨也无法承受这股强大的力量,开始崩塌、破碎,与血肉一同化作细腻的尘埃。
数秒内,这头怪物便彻底消失在炽热的风中,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伯洛戈则依旧目视着前方,坚定地向前,仿佛他刚刚只是踩碎了一枚干枯的落叶。
“帕尔默,帮助他们守住实界锚钉。”
伯洛戈开口了,他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感情,冷漠的就像一块凝结了露水的金属。
身后的帕尔默僵硬地点了点头,燃烧的火焰与血光把他的脸庞映照得彤红,回首看向两人来时的路,实界锚钉钉在原地,两界的裂隙如同凝固的闪电般屹立在原地。
锡林已经被围困有段时间了,难以想象这段日子里,他到底经历了何等残酷的战事。
帕尔默简单地寻觅了一圈,除了伯洛戈和锡林外,这片碎裂的山峰上,他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也不清楚那些侍王盾卫是撤离了,还是在这鲜血的地狱中身死。
“呼……冷静点,帕尔默,”帕尔默自言自语着,“只是保护好实界锚钉而已。”
缕缕微风缠绕在帕尔默的身侧,渐渐的,气流强烈了起来,爆发出尖锐的啸鸣声,仿佛有无数的飞鸟环绕着帕尔默盘旋、齐鸣。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脆弱的地面再一次蠕动了起来,可这一次血肉造物刚刚从地底钻出,高亢的刺耳鸣响便已来到它的身旁。
如同热刀切开黄油块般丝滑,血肉造物的头颅直接腾空而起,探出的肢体也被搅碎,破碎的肉屑洒了一地,接着如雨水般重新渗入地下。
帕尔默铁青着脸,攥紧手中的匕首与细剑,自身的场域一点点地扩张,将周遭的领土全部纳入自己的攻击范围。
无需帕尔默出剑,那些咆哮的风刃就足以斩杀那些自地狱而来的怪物了。
全身心的投入下,帕尔默压低了自己的呼吸,整个人紧绷的宛如拉满的弓弦,在他的警戒下,一头又一头的怪物如春笋般钻出,而后皆被荡成了血雾。
高度警惕下,帕尔默忽然察觉到了一道微弱的呼吸声从不远处传来,他猛地看向呼吸声的方向,一声清脆的铁鸣响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