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虽然没有耽误,但是等她收拾好、聚齐人马过来的时候,仍旧不知道是第几波了。
这边前后院舍,已经挤满了人,管家,管家媳妇等人,正忙着安排照应。
过了内仪们,果然这正院内人更多。
王熙凤听见王夫人扶着贾母过来,也连忙出门相迎。
“里头究竟怎么样?”
贾母着急忙慌的问了一句,眼神分明悲戚伤感,想要流泪,却又似乎无泪可流。
王熙凤也不觉得奇怪,这个时候,大家都慌乱的很,因此她只是哭兮兮的拉着贾母的胳膊,伤心道:“已经给大老爷装点好仪容了,就等老太太最后看大老爷一眼,就要入殓了。
所幸我们早听了太医的嘱咐,已经提前预备了棺椁,倒也并无大的差错。”
耳中所听,眼中所见,已成现实。贾母也顾不得许多,一边杵着拐,一边搭着王熙凤的手臂,便就走过穿堂,上了台阶,走进贾赦的屋里。
这里贾赦众多的姨娘、侍妾、侍姬等人,齐刷刷的跪了一片,早已经是哭的黄河泛滥,声声悲戚。
榻前,邢夫人、贾琏二人端跪着,也正自哭。
后面,提前赶过来的贾政、贾蓉,还有贾琮等人,也一溜烟的跪着,或是咳声叹气,或是埋头做悲切的样子。
看见贾母进来,也只贾政一人起身相迎,其他人都只是各自回头,问候了一声。
贾母便冲到前头,看着面目青黑,瘦骨苍峋,干枯的不成人样的贾赦,想到他曾经也是在她面前调皮捣蛋的一个孩子,终究心内一酸,眼泪掉落,呜呜哭泣起来。
王熙凤和王夫人赶忙扶着她老人家,不让她摔了。
饶是王夫人从始至终很厌恶贾赦,此时看他遗留在世间的凄惨模样,也不禁起了几分怜悯之心。所谓兔死狐悲,都是一辈儿的人,没想到真就这么去了。
于是才孕育出几点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