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咱们各家王府,但凡正常一些的,哪家名下没有个几十万亩的田庄、土地?朝廷议定免除的那些数目算得了什么?
更让人气愤的是,一座亲王府,只能免除二十万亩的田税,郡王更是只有十五万亩。但是作为臣子的区区国公府邸,俸禄比我宗室亲王相差十倍,却能彷照我宗室镇国公爵,免除田税十万亩,与我宗室亲王府才相差一倍,这不是对我宗室王府的蔑视是什么?
依我说,陛下当真是昏聩了,才能同意这样荒唐可笑的税法。”
“也不能全怪陛下,这都是那些大臣们的阴谋,目的就是要分解、打压我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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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听说,这新税法一事,正是陛下力主的事,所以那些有远见卓识的大臣们,才不敢出来反对。
依我看,照此下去,天下早晚是要乱的。陛下也不想想,让宗室勋戚这些有功之臣,人人自危,人人不满,江山社稷岂不危矣?
唉,这个时候,要是太上皇他老人家能够出来说句话就好了,这朝局,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混乱……”
……
“岂有此理,这些竖子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编排我父皇!”
贾琏等人所在的雅间,四皇子已经怒不可遏了,当即就要过去和这些不孝子弟友好交流一番。
“殿下不可,这些人吃醉了酒,殿下一个人过去,说不定要吃亏。”
“那又如何,难道就这么坐着,听他们议论污蔑我父皇?”
见张朔无话可回,四皇子就要去叫自己的侍卫队,把这些人抓到大明宫论罪。
“殿下且息怒,殿下此行也未带多少人,他们这些膏粱子弟出来,携带的人数肯定比殿下更多,到时候冲突起来,恐有伤殿下金体。”
“放屁,他们敢动我一根毫毛试试!”
四皇子是真的怒了,罕见的指着张朔的鼻子骂道。张朔也不见气,与四皇子使眼色。
四皇子这才反应过来,看向旁边坐着干喝茶的贾琏。
贾琏岂能不懂他二人的意思,心里苦笑一声,得,又是个得罪人的苦差。
但是,四皇子要是当真开口要求,他还真没办法拒绝。
第一,作为臣子,耳听得有人诽谤君父而无动于衷,是为不忠。
第二,作为西城兵马司指挥使,职责便是维护西城治安。若是任由这些人在他的辖下搞这种“非法集会”,他这个执法者,也干脆不用干了,宁康帝只怕也会大失所望。
第三,就从情理而言,他也觉得这些人有些不知所谓了,更别说四皇子这般生气,要是他不作为,只怕四皇子对他也会有看法。
四皇子并不知道贾琏的想法,看贾琏被他们盯着都不表态,有些不满的质问道:“贾琏,父皇那般信任你,你说,这件事怎么办?!”
贾琏终于放下茶杯,摆了摆袖子站起身,回道:“殿下的意思,是叫我派兵,将这些纨绔子弟抓起来,听候陛下的发落是吧?”
“那是自然!他们这样口出狂言,毁谤我父皇,难道还不能治罪?”
“治罪是肯定能治罪,臣也可以答应殿下将他们全部抓起来。但是,臣也要殿下一个口头承诺。”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那你说!”
贾琏不急不慌的拱手解释道:“臣虽然是兵马司指挥使,有缉拿凶盗恶徒之责。但是,最多也不过至王公大臣家的普通子弟。
但凡身上有爵位在身的,臣实则都无权缉拿,更别说宗室子弟了。这些人,都归宗人府管辖,若是不经陛下和宗人府的同意,擅自缉拿,则微臣也难逃罪责。”
贾琏说着,看四皇子有些着急,又笑道:“不过,这些人胆大妄为,污蔑圣躬,人人得而诛之。
微臣自然也不会放过他们。只是,为了防备他们将来反咬臣一口,臣想要殿下答应,到时候陛下若是问起,殿下要替微臣作证。毕竟,臣拿不到他们别的罪证,只有依靠殿下的证词尔。”
贾琏也是为难的,这件事做好了,自然可以再在宁康帝面前刷一波忠心护主的好印象。但是坏处也很显而易见,那就是一下子又把宗室给得罪一遍!
四皇子一听贾琏这番话,才慢慢意识过来,他与贾琏相比,真的是菜的不行。
所谓耳听为虚,他们没有别的罪证,只要对方事后不承认,贾琏能够拿他们怎么办?弄得不好,说不定真像贾琏担心的那样,被他们及其身后的势力反咬一口。
“好,我答应你。你放心,我虽然平时犯错多,但是从不撒谎,我父皇对我的话还是很信任的,只要我帮你作证,他们保证不能逃脱罪责,更不可能颠倒黑白!”
贾琏拱手一礼,随即招来随从去兵马司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