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44-5号档案,03至07编号的文件,我要看一看。”
……
房间内有些暗。
丝卡佩正打开储物柜,从一叠衣物下面取出那个匣子,将它小心翼翼放在桌面上。当她手触及匣子冷冰冰的金属表面时,心中不由下意识回想起自己与‘猫头鹰’交接这个匣子时,当日在空港见过那两个小姑娘。
“唐—馨。”
“艾—小小。”
“真像。”
她心想。
同时她将手覆在匣子的表面上,修长的指尖一寸寸在黑暗中摸索着匣子边缘,直至触到了两个微微的凸起物。她轻轻将那凸起物摁了下去,匣子发出‘咔’一声轻响,盖子向一旁滑开来。
她抽出盖子,即便是在黑暗之中,仿佛也能看清匣子之中所盛放的东西。那是一摞纸张,不是什么古物,就是标准的工业化生产的A4纸,表面光洁雪白,厚厚的一叠,安静地放在盒底。
但丝卡佩正伸手,身后传来自动门打开的声音。
“怎么这么暗?”
一个厚重的声音在门边响起,魁洛德正疑惑地左右看了看:“没开灯吗?”
吓得丝卡佩将手一掩,只是听到这个声音,她手上动作才又停了下来,并回过头去。
魁洛德正适应了昏暗的环境,才看清了她的样子,不由问:“丝卡佩,你在干什么?”
“在看一些东西。”
“一些东西?”对方走了过来,停在她身后,目光一闪:“这是……?”
魁洛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看向丝卡佩,又问道:“……我以为你把这些东西留在卢布林了。”
丝卡佩看了看他,才答道:“它们确实在卢布林,”她停了一下:“不过‘猫头鹰’最近来过了。”
“‘猫头鹰’?”魁洛德语气中有些意外:“他在星门港。”
“不,”丝卡佩摇摇头:“他只是偷偷上来的,我不确信有没人盯着他……把‘这东西’给我之后,他又返回卢布林了。”
“怎么不和我说?”魁洛德问道:“你打算拿这些‘东西’来干什么,我还以为它们会一直待在那里,成为无人知晓的秘密……丝卡佩,你知道,我认为这才是它们最好的结局。”
“我明白,”丝卡佩答道:“但我最近总有一种担忧,尤其是我听说欧洲发生的事情……你知道,靠藏是藏不住的……眼下星门港反而是更安全的地方。另外,我还担心另一件事情……”
魁洛德轻轻靠着她坐下,低沉地问道:“你在担心什么,无论如何,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我是打算告诉你的,但还没来得及。”丝卡佩摇了摇头:“魁洛德,我有些拿不定主意。”
魁洛德用温柔地目光看着她,将一只手放在她的小腹上。
丝卡佩像是感受到什么,稍稍安静下来。
“这是一个秘密,”魁洛德答道:“‘猫头鹰’是靠得的人,在无人知晓之前,它暂时还是安全的,别想那么多。”
“星门港的事情你打听得如何了?”丝卡佩这才问道。
“消息封锁得很近,”魁洛德想了一下:“但最近又有一批军队入驻了星门港口,他们乘坐的是联邦的飞船抵达的,有美国人,中国人和英国人。还有一些来自我们老朋友那里的消息,最近第二赛区是召回了一批退役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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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和C区计划有关吗?”
“不得而知,在国家杜马选举期间,国内消息很乱。”魁洛德摇摇头。
“但我有一种预感,”他又答道:“丝卡佩,星门港方面可能有一个大计划。”
……
方鸻正推门而入,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令他忍不住别过头去。
天蓝、艾小小更是掩面而逃,只有姬塔仍坚持着站在后面,希尔薇德与艾缇拉皆皱了一下眉头,连唐馨也是脸色苍白的样子,几个男生也纷纷回头,只有罗昊仍旧一副无事人的样子。
“你不觉得臭吗?”爱丽莎干呕了一阵,回过头来好奇地问他。
“最近有点鼻炎。”罗昊瓮声瓮气地答道。
阿贝德低声向他们解释了一句,虽然过了好几天,但院子里仍余臭未消。他指着一个地方对众人说道,那里原本有几具尸体,他们发现这个地方时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看尸体的装束应当是空盗掳来的奴工。
尸体没有外伤,也无中毒的迹象,应当是自然死亡的。奴隶商人只会供养能让他们赚钱的、身强力壮的奴隶,还有漂亮的女奴,至于那些老弱病幼,在运送的过程当中死亡也是十分常见的事情。
“就这个院子吗?”
方鸻问。
院子已经被打扫干净,实在没什么可值得看的,考林—伊休里安的赏金猎人已学会保存现场,但这个习惯看来还没传到伊斯塔尼亚——当然,炎热的天候下放着几具严重腐败的尸体不处理,也确实不太合适。
不过当公主殿下发现这个地方时,尸体便已严重腐败,这说明奴隶商人离开这个地方的时间可能并不仓促。伊斯塔尼亚盛产死灵巫师,很容易便告诉他们尸体真正的死亡时间——大约是四天之前。
也就是说他们抵达坦斯尼尔的第三天,奴隶商人们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那天正是他们前往‘沙之旅舍’的时间,他们还遇上了那个流浪炼金术士。
也不知这之间有无联系。
“里面还有几间屋子,”阿贝德向他们介绍道:“中间是一间仓库,左边是关押奴隶的地方。老人、男人与女人是分开关押的,那里还有一个院落,阿尔凡先生通过伪装染上传染病,换到了单独关押的条件。
他从那里偷偷挖出一条通往仓库的地道,并从那儿逃脱的。”
方鸻听了,不由对那位老学者有些佩服,能把知识化作力量,来武装自己并灵活转化为真正的作用,这不是每一个人皆可以作到的。
他在阿贝德带领下,步入房间内,才走入大厅,便怔了一下。
那位于东侧的大厅,应当是奴隶商人们日常起居的场所——大厅中央,一道褐色的血迹从一头一直拖到另一头,它在中间汇聚成一个圆形,并不那么整齐,像是小孩子胡乱的涂鸦。
但正如此,才令人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博物学者小姐看到这一幕,甚至忍不住‘啊’了一声。
“邪教祭祀——”
方鸻一看到这一幕,便意识到这是什么。他和黑暗的信徒打过太多交道,俨然已算是半个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