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个风元素喷口与符合空气动力学的形体赋予了大多数空战构装在空海之中机动的余地,但要操控这么一台复杂的构装并人工编写它的飞控程式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战斗工匠们凭借着自己特殊的魔导炉,与系统赋予的庞大计算能力才能勉强令这些复杂而精密的机器于长空之上一舞,而其中的佼佼者更是能同时指挥多台构装体加入战斗。
但他们想象中的空战也绝不会是那样的。
Enigma、AOA与海鹰之羽的工匠们近乎是绝望地看着那台精密复杂到极点的巨型构装体,游刃有余地调整身上的每一个矢量喷口,令它在半空之中悬停,转向,然后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拔升。
那台六翼的构装体几乎是紧贴着山谷如绿海一样的树冠层骤然升高,只留下一道拔高的金青色尾迹,犹如一束完美的曲线笔直指向天际,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到不带一丝人工雕琢的痕迹——
留下后面的人望尘莫及。
仿佛那并不是一台复杂到极点,拥有数千个操控节点的巨构装。
而是一个什么比发条妖精更简单的玩意儿。
只消用手往天上一指,那便自然而然向着那个方向飞去,它在半空中拉出一个巨大的仰角,甚至一度令后面追击的帝国一方的构装体丢失了视野。
战斗工匠们竭力地调整着姿态,手忙脚乱之中有不少构装体都直接一头撞向了附近的山脊之上,炸出点点金光,他们近乎于绝望地将对方重新套入视野之内:
“它在那个方向!”
更绝望的是,还有三台枪骑兵与之相伴。
“那他妈真的是那个龙之炼金术士么?”
“他不是才刚刚获得了大陆联赛的第一名?”
人们在绝望之下,甚至都默认了圣王之厅那顶桂冠的归属,从而无心去计较帝国官方声明之中那些小把戏。
但于黎明接近的山谷之中,温差已经来到了一日当中的最大值,冰冷的雾气弥漫于山林之间,几乎河滩之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博物学者小姐正仰着头,毫不在意这令人感到刺骨的寒冷,只是有些痴迷地看着立于一旁的那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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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鸻一只手揣在大衣的兜中,一只手平伸而出,魔导手套的指尖仿佛与几公里之外的战局虚空相连。
他的目光之中注视着一切的发生,看着那台六翼的构装体在半空之中展开羽翼,调整着身后青色的束流,转向,甩开对手,飞向高空,然后又重新向密密麻麻的构装体发起攻击。
他看着那些交错的光束,爆炸的闪光,与如雨点一般落下的构装体的残骸。
但事实上,他已经收回了自己的思绪。
“委托给你了,塔塔小姐。”
“明白,骑士先生。”
方鸻掀起风镜,轻轻吐了一口气,白雾在寒夜之中渐渐淡去。
战局此刻已经完成改观,将六翼炽天使委托给妖精小姐只会令帝国一方那些战斗工匠们更加大吃一惊,比起计算力来,他与有妖精之心的七海旅人号相比还差得远。
但放眼看去,河滩上已经一片寂静。
原本在这里工作的工程型枪骑兵已经完全消寂,它们低垂着头,停滞下来,东一台西一台地散落在整个矿区之中。
他的龙魂小姐已经完全从这边抽走了注意力。
他在空战中可以压制帝国人的构装,但下面的战局还是一面倒,他最后看到的情况是爱丽莎与希尔薇德只压制住了某一个方向上的进攻,但三个精锐旅团的其他小队已经从其他方向上接近了七海旅人号。
那些人可不比先前那些团队,一旦他们登上了船,妲利尔与谢丝塔很可能拦不下他们。
弥雅小姐和他说过,她也不能过多出手。
那么只能依靠他再想办法了。
他看向姬塔。
两人之间点燃了一团温暖的篝火,火光照映着互相脸膛,稍稍驱散了些许寒夜,只是学者小姐的脸此刻红彤彤的,镜片默默折射着升腾的火焰,下面漆黑如星的眸子中只余下飞散的星烬——
一时怔然,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学者小姐身上盖着一条与之体型不大相称的毯子,她一边伸手紧了紧毛毯——那条毯子自然是属于方鸻的——这令她心中有些遐想联翩,好在火光映射,面上的红晕一时也看不出什么。
“姬塔,”方鸻开口道,“麻烦你守在这边。”
“啊?”
学者小姐吓了一跳,这才从自己的遐思之中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将手放在魔导书上,维持着结界的强度,好在试探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逐渐变得稀少起来,因此纵使有点走神,但也无伤大雅。
“团、团长,”她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去,问道:“你要去什么地方么?”
方鸻点了点头。
“你监视一下结界与七海旅人号方向,我去下面看看。”
他指的是杰德-汉姆的实验室。
那位传奇铸匠女士的父亲,在那下面留下了大量的构装体,那些蜘蛛守卫,以及狩龙人,甚至是比他手上的骑士型歼灭者、锁喉怪还要更强悍一些的构装体。
如果他可以点燃那些众星装置,甚至是临时改造它们,让它们先动起来的话。
后面的战斗应当会轻松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