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幕 汇聚于光

伊塔之柱 绯炎 3903 字 2个月前

方鸻默默地看着对方。

佩里特公爵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我用我的性命,来交换你手中的节点。”

“艾德,”阿德妮打断道:“你不能答应他,他的性命根本无关紧要,那封印一定不能被打破,他在偷换概念!”

方鸻回头看了这位铸匠小姐一眼,他原本以为对方应当和这位公爵大人有血海深仇。

但阿德妮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佩里特公爵似乎看出方鸻的动摇:“我愿为自己所作的一切而赎罪,向那些无辜者赎罪,我们当然并非正义,我当然明白自己的手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我无意为此辩解,艾德先生,我只愿意用自己罪恶的生命来换取这一切。”

大厅中一时有些寂然。

但方鸻轻轻只摇了摇头:“你不配。”

阿德妮松了一口气。

而佩里特大公眼中终于露出绝望的光芒来,他一生皆为了这一刻而存在,那些目的之外的事物不过是尘埃,一切的牺牲仿佛都是值得的,但偏偏命运并未站在他一边。

终有一天,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一切,帝国的未来,也成为了他人眼中无足轻重的事物,但他心中并未感到悔恨,有的只有无边无际的怒火,他拔出剑,露出歇斯底里得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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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输。

他还有一个机会,只要战胜了对方,一切尚在他掌握之下,而那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龙骑士而已。

说不定还不算龙骑士。

而他可是堂堂银之阶。

只是在场的诸人,伊萨与鲁德内皆轻轻摇了摇头,佩里特这家伙毕竟只是一个原住民,一位帝国贵族,他在帝国待太久了,甚至并未见过第二世界那些真正的战斗。

也不明白龙骑士究竟意味着什么。

一旁的海之魔女甚至都未多看这个方向一眼,她不远处的大主母也正冷笑连连,有些可怜地看着那个家伙。

“一个可怜虫。”

“你在形容你自己么,”弥雅轻声道:“他至少为了自己的意志而战,你呢?”

瓦丝塔娜立刻咬紧牙关,她恶狠狠地看了看不远处的方鸻,这一男一女两个人。

但方鸻并未注意到这边,因为他只是平静地向着佩里特公爵抬起手来——如同一道银线划过空间,佩里特公爵便从哪里来,飞回了哪里去。

他如同一颗炮弹一样坠向那里得岩壁,然后重重落在地上,伊萨与鲁德内远远看着这一幕目光一闪,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停留在了方鸻身上——好强的龙骑士。

龙骑士与龙骑士之间亦有差异,不然就不会有十王这样的存在,何况原住民之中有些老牌龙骑士更是可怕,说是帝国的基石也不为过。他们见过那些较弱的金之阶,在不召唤出龙骑士的情况下,应付起银之阶的围攻都显得吃力。

当然也有强的,比如海之魔女就是其中之一,对方如果真的在第一世界全力全开,这片小小的地下遗迹都不够对方的龙骑士发挥的,好在星门的规则不会允许。

而方鸻在之前那一击之中展示出的实力,至少也是龙骑士中中上的水平,一击就秒杀了一个银之阶,要知道那龙骑士方才才刚拿到自己的圣水晶核心。

这是什么概念?

两人忍不住遥遥互相看了一眼。

那水晶之中似乎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法则的力量,而且计算力超群,这种特性的龙骑士是哪一类?不会是至高域吧?

不过与两位银之阶的关注不同,伊萨向鲁德内传去了信息,两人已经打定主意消极怠工,而一众骑士们则关注的是佩里特大公的安危,他被方鸻与奥黛丝一击击飞,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颤颤巍巍几乎都快站不稳,但仍抬起头来,浑身是血地看着方鸻,忍不住惨笑了一下:“这是你们逼我的……伟大的赫尔库尔……时空之主,我将自己的生命奉献于你……”

他高举起双手,跪倒在地,几乎是歇斯底里地高喊起来。

一众骑士想要赶过去支援,但却反过来被罗昊、爱丽莎一行人拦了下来。

方鸻摇了摇头,这人简直就是疯了,但他在艾尔帕欣见过乌鸦信徒,与那相比倒也不算什么。

但他并未阻止对方。

因为空间之中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撒下,学者小姐正将手按在自己的魔导书上,从远处看着大厅之中所发生的一切,她低声吟诵着,念出那最后一段咒语:

“空间锚定。”

佩里特大公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死死地盯着方鸻,只有那目光之中流露出怨毒的光芒来,仿佛嘴巴尚且能一张一合,发出无声的诅咒:

“不要以为你们赢了……契约……已经订立了……”

但大厅之中只有漫长的寂静。

佩特大公眼中的怨毒逐渐转化为迷惑,又从迷惑转为震惊,不可思议,他一下子僵住了,在那生命流逝的最后的思绪之中,只留下一个永远也无法解开得谜题。

为什么?

为什么封印没有打开?

而方鸻抬起头来,默默看了岩顶之上一眼。

在那里弥漫的黑雾之中,耸立着最后的一座尖塔,而一行执剑之庭的骑士们正停了下来,那个带队的副官面色难看地看着出现在尖塔之前的那个男人。

“敏米尔先生,请让开,”他看着对方冷冷地开口道:“你应当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你背后的普罗米修斯公会不可能会支持你这么做,难道你要与帝国为敌,你会后悔的。”

“那听起来十分可怕,吓死我了,”敏米尔轻描淡写地道:“可惜如果我让开,我才会因此而后悔,我当然是为了钱才到这里来,执行任务,完成公会的委托,听起来不错。”

但他摇了摇头:“可我明白,有些事能干,有些事不能干。”

他回头看向身后的尖塔:“你们知道坎帕有多少人生活在那里吗,你们是不是疯了,你们沉入梦中,难道就看不到那无数向你们寻仇的怨魂?北境的真相竟是这样的,令人不寒而栗,我以为自己就已经够自私冷漠了,但和你们一比简直不值一提。”

“敏米尔先生,”副官答道:“这是必要的。”

“如果这是必要的,那就从你开始,”敏米尔冷笑一声:“说得冠冕堂皇,让我看看你们有几斤几两,先越过我,再谈什么牺牲一类的大话。你们能牺牲他人,应当不吝于牺牲自己吧?”

副官脸色青铁:“这不是一码事。”

“这当然是一码事,”敏米尔道:“罗塔奥人认为凡人生来有一双看不见的羽翼,那是率光之民昔日光辉的见证,而我的羽翼可能早已不干净,但我仍旧爱惜它。”

他举起剑来,“你们呢?”

副官仍想要开口,但敏米尔直接打断他:“废话少说,你们那位公爵大人让你们来此解开封印,先过我这一关再说。你们先前坑我一次,还容不得我寻仇?这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想要回去报信——?”

他狞笑一声:“先活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