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瓦尔塔像是遭遇了一场剧变,靠近锚地北边的一道峭壁被齐齐削平,凭空消失了,连带消失的还有三分之一个码头,在那里的港务局建筑被从中间切开了,只留下一半,切面光滑如境。”
“城镇空无一人,所有人都像是刚离开不久,炉膛里还有余温,留下的食物也没完全变质,但没有收拾行李的迹象,衣物、器皿甚至便于携带的财物也没带走。”
“城镇里没有发生战斗的迹象,被削平的山峰也不像是魔法造成的,我们所进入的大多数建筑内都没有打斗与破坏的痕迹,所有东西都在它们原本应在的位置上,甚至没有翻箱倒柜的痕迹。”
爱丽莎带着其他人从码头返回之后,心事重重地向方鸻汇报,那瓦尔塔发生的一切一如之前那片灰雾一样诡异,好像镇上的人在不久之前凭空消失了,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异常。
既没有埋伏的敌人,也没有先前见过的那些奇诡的事物——虫子、雾气之中的巨舰,调查的结果看起来并不像是血鲨海盗曾光顾了此处,更像是那瓦尔塔本身发生了更古怪的事。
“凯瑟琳女士,”方鸻回过头,向凯瑟琳询问,“你认为血鲨海盗能办到这一切?”
“他们要能办到这样的事,早就一统圣休安了。”凯瑟琳讽刺了一句,但同样一脸凝重地看着当下一切,虽然说这片锚地内的一切都是考林王室的财产,港口内的人员更没几个是她的人——但这里毕竟是她曾经熟悉的地方。
发生了这样的事,同样令她感到有些一头雾水,而怀疑之后则升起浓浓的不安。
方鸻仔细观察着这位女海盗面上的神色,确认对方并非在说谎,才陷入沉思。
他并非多此一问,这是龙骑士的力量也办不到的事,当然并不是说龙骑士不能摧毁一座山峰、一座城镇,而是凡人对于力量的掌控大多达不到这么精细。
把一座山峰移平,却对近在咫尺的城镇几乎不造成任何影响,将三分之一的码头一分为二,将港务局齐齐切过,切口光滑如镜,而建筑内的器物却不损伤分毫。
这样的事听来匪夷所思,在艾塔黎亚则更近似于一场神迹。
但是什么神力会在此显圣?欧力众圣会凭空令一座城镇内的所有居民不翼而飞么,要知道这些人多是他们的信众,但若是邪祀,或是黑暗众圣,镇上的森林圣坛和商业女神像怎么会没一点反应?
除了神力、超凡的伟力之外,能造就这一切的大约只剩下一些奇物,比如圣物,或者传说之中几件与之相同等阶的邪物,但那些神器大多有主,要么早已被摧毁,下落不明的几件也不太可能落在血鲨海盗手上。
而方鸻一时也想不太明白,这件事多半与不久之前那场灰雾有关,但从事后的痕迹来推断,小镇上的人离开大约有一两天时间,与雾气发生的时间又不太对得上。
除非他们在雾气之中航行时,同样在时间轴上向前平移了一段时间——想及此,方鸻让爱丽莎与梅伊小姐到镇上去调查可以验证这一点的线索,时钟与日历。
但很快,众人就带回了相反的论断,镇上的日历仍停留在两天之前,与他们船上的航海日志正好对得上,他们在雾气之中航行时时间的流速是与正常一致的。
不过空无一人的那瓦尔塔此刻虽有诸多谜团,但经过登陆的人一番调查,至少证明这座静悄悄的小镇并无任何威胁,单独前往各处调查的船员也没受到任何袭击。
除了显得有些诡异之外,这座锚地似乎一切正常。
虽然这本身看起来就挺不正常的,但七海旅人号不可能为了‘猜疑’就重新起锚,何况附近也没有更适合停靠的地方,方鸻斟酌了一下,还是拿出通讯水晶向船上下了令。
让七海旅人号停泊进港。
但船上却回应来一个同样令人不安的消息——
巴洛沙失踪了。
“巴洛沙逃走了!?”凯瑟琳甚至比方鸻还先反应过来,显得十分激动,连语气都高昂了几分,她压抑着自己的怒意问,“你们怎么看守他的?”
“这和看守他的人无关,”通讯水晶另一边,罗昊一脸平静地回应道,“注意我的陈述,凯瑟琳女士,我说的是巴洛沙失踪了,而不是逃走了。”
凯瑟琳挑起眉尖,有些尖锐地发问:“这两者有何区别?”
但方鸻意识到什么,打断两人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说巴洛沙失踪了,团长大人,是指他连带拘束器一并消失了,”罗昊答道:“为了控制住对方,防止对方自杀并复活,我们用了特制的拘束器,包括一个笼子和一个屏蔽装置,这样他就算自杀也只能在七海旅人号上复活。”
“但那个笼子和屏蔽装置都消失了,我们也检查过船上的圣像,并没有人复活过的迹象,何况我们在禁闭室和复活间都留有人看守,当时值班的人是箱子,他没看到任何人离开那个舱室。”
“顺便说一句,”罗昊道,“那个笼子是团长大人打造的,你应当清楚,它的大小根本不可能被从禁闭室内带出来,除非有人拆解了它,但我想不出巴洛沙或者是前来营救他的血鲨海盗这么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