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亢海蛟才从昏迷中被激醒。
短暂的震惊和恐惧过后,亢海蛟发现,此时自己的身体和手脚都已被铁链牢牢锁住,并固定在了一张椅子上;他脸上的石灰粉倒是已经被洗掉了,从那股残留的气味判断,应该是用菜油一类的东西洗去的。
而他的面前,还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林元诚,另一个嘛……自然是孙亦谐。
“你……你们……”亢海蛟整个人都是懵的,他脑子里满是疑问,却也不知该从何问起。
“兄弟,我看你有点儿眼熟啊。”虽然那晚在龙王洞里灯光也挺昏暗,但孙亦谐依然是记得亢海蛟的长相——一来,这货身材高大、相貌也挺有特点,二来,两次他都是以脸上被糊了石灰粉的状态出现在孙哥面前的,那画面有所重合……
“哼……”亢海蛟听到这句,心里那点儿新仇旧怨是一同涌了上来,他不禁冷笑一声,应道,“孙少侠能记得在下,还真是在下的荣幸呢……”
“我确是没有想到,那天你受了伤且滚落深窟,竟然也没死透,看来你这命还真硬。”孙亦谐又道。
“好说。”亢海蛟继续冷笑,“老天爷疼惜我,舍不得让我死。”
“放屁!”林元诚这时则瞪着亢海蛟,怒道,“若非我当年一时手软,留了你这祸害一条狗命,你还能坐在这里大放厥词?”
看到这儿可能很多人已经忘了这是怎么回事儿了,所以我也提一句,咱前文书说过:几年前,亢海蛟和他那五个兄弟还在庐州和颍州一代干沿河抢劫的勾当时,曾经遇上过当时刚满十六岁、初出江湖的林元诚,并且被林元诚当“声望”给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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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这六位声泪俱下的跪在地上,拿自己全家老小的性命赌咒发誓,宣称以后不会再作恶,求林小侠放他们一条生路。
而林元诚呢,也觉得让这六位作为他正式踏入江湖后的第一批剑下亡魂有点不够资格(他杀师父的事情是没人知道的,他也不会跟人讲),再看他们都已经发了这样的毒誓,姑且就信了他们。
这事儿吧……咱还别说列位看官您了,就连林元诚本人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要不是方才孙亦谐认出了亢海蛟,并且趁着对方没醒,把自己和黄东来在陈家村遇到“龙王爷”的故事给林元诚讲了一遍,靠林元诚自己可想不起这么个人来。
不过,眼下林元诚不但是想起来了,还得知了亢海蛟一伙在被自己放走后隔了半年就出来继续作恶的事,这可让他相当不快。
而那亢海蛟对林元诚呢,肯定也是怀恨在心啊……
尽管对方当年放了他一马,但他可一点儿都没觉得应该感恩;在亢海蛟的逻辑里面,自己当贼当得好好儿的,是这姓林的小子主动找上门来把他和弟兄们教训了一顿,逼得他们跪地求饶,这属于对方主动找茬啊,凭什么这种情况下我求饶成功了我还得感谢他啊?
这种呢,就是典型的恶人逻辑了——哪怕他抢劫杀人、强奸诈骗,也都是“生活所迫”,干别的狗屁倒灶的事情就更是天经地义了,而别人要是想伸张正义来管他呢,就属于“多管闲事”。
“呵……原来林少侠也记得我吗?”亢海蛟仍是笑道,“我还以为你铁定已经把我这种小人物给忘了呢。”
这倒是实话,要不然他此前也不会想着一进屋就跟林少侠摆个谱、装个逼啥的。
“喔尻~你好像还挺从容的嘛。”孙亦谐这时斜视着对方,用一种威胁的口吻道,“你是不是被老子敲傻了,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啊?”
亢海蛟闻言,挑眉耸肩:“你们要杀我,早就杀了,既然把我绑起来,那就表示你们有话要问我,所以,至少在这一时半刻,我不会有什么性命之虞不是吗?”
不得不说,现在的亢海蛟,无论心理素质还是心机城府,都已比一年前强出太多了;相比在那断崖洞窟中得到的武功,其实他在地下河道里求生的那一个多月里磨练出的意志,才可称得上是他真正的“奇遇”。
“嚯,你这思路还挺清晰啊。”孙亦谐道,“那像你这么‘聪明’的人,今夜这样闯进来,应该不是为了找我或者林兄寻仇来的吧?”
“那是……”亢海蛟用想当然的语气道,“我可没蠢到以为凭自己一己之力就可以对付得了沧州小侠和东谐联手……“他摇头晃脑地接道,“我今夜来呢,其实只是来送个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