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乃是前辈高人,又是女子,自不能像黄东来那般直接就往谢润的床沿上坐,所以她先让馨儿给她搬了张椅子,摆到床边,这才过去坐下。
那诊断的过程呢,也不是很复杂,毕竟那个年头也没什么化验和影像学检查……
扈宁儿只是摸了摸谢润的脉象,伸手在对方心口探了探,又凑近听了听对方的呼吸声,便站起来了。
“有救。”她说这两个字的时候,神情和语气都显得有些复杂。
“什么?”而左定坤一听这话,当即是两眼圆睁,惊喜不已,“仙子!此话当真?”
扈宁儿并没有去回答左定坤的问题,而是看向黄东来,蹙眉问道:“黄少侠,我行医这些年,确也见过不少异事,但今日这事……我确是不解。”她顿了顿,接道,“昨日我看这谢三爷,已是五内俱衰,阴阳两虚,病入膏肓,即便是立刻拿来宫中的灵芝雪莲给他服下,他的身子怕也撑不到药力生效;可此刻我再看他,虽然还是极度衰弱,但脉象中却又有了生机……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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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东来听罢,扫视了一下孙亦谐之外的三人,又沉默了几秒,才回道:“嗯……这事儿,说倒是说得,但我说出来,你们未必信啊……”
“信!信!”左定坤这时插嘴道,“黄贤弟你今日又救了我三弟一命,你说什么左某都信!”
“信与不信,也得听过才知,黄少侠但说无妨。”扈宁儿也接道。
“嗯……”黄东来点了点头,“还有一点,我说完了,你们可别到处传去。”
“说什么呢?”馨儿听到这儿又不爽了,“我师父像那种爱嚼舌头根子的人吗?”
“她确实不像……”下一秒,孙亦谐便适时吐了个槽,“……但你很像。”
“嘿!”馨儿这就要跟孙亦谐开吵。
“馨儿!”还好扈宁儿及时凶了她一句,?制止了她这种自取灭亡的行为。
“黄少侠。”看馨儿委屈巴巴的闭嘴了,扈宁儿才又接道,“我们行医之人,自有一套规矩,有关病患的事,本就不会外传,这你大可以放心。”
“左某也可拿性命担保,绝不外传!”左定坤这时也接了句。
“不不。”但黄东来却道,“这事儿左大哥你还是得往外说的,听完你就明白了。”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孙亦谐已有点烦了,当时就踢了黄东来一脚,“赶紧说,再卖关子天都黑了。”
黄东来撇了撇嘴,斜了孙哥一眼,然后再娓娓言道:“谢大哥这其实不是得‘病’,而是被人下了‘咒’。”
“你是说……”这一刻,扈宁儿神色微变,她好似是明白为什么对方会担心她听完“不信”了,“……他被人施了什么法术吗?”
“哈!”那馨儿更是直接笑出声来,“黄公子,看你一副道士打扮,本以为是为了掩人耳目装的,没想到你是真的啊?”
“对啊,我是学过啊。”没想到,面对这带有讥笑意味的一句话,黄东来却是坦然承认了,这倒让那馨儿有点尴尬。
所幸黄东来很快就顺着这话又说了下去:“谢三爷中的这手,叫‘盗命繦’,是一种夺魄盗命的阴损咒法……
“要施此咒,得先取死后没能超生的童子骨灰,蓄满香炉一个,然后往里面倒插上一支香,再以道力念咒作法,待这香慢慢没入炉中,只留一线针尾之际,快速将其抽出,便可得到一根繦绳。
“用这根繦绳串起铜钱三十六枚,交给别人,那人只要收下,便算是被盗命繦给‘栓上’了,此后他就算把那铜钱和繦绳都扔了也没用……
“往后的任何一天,只要施咒者在那个作法的香炉里烧香,中咒的人便会被抽走精魄。”
黄东来说到这里,又看了眼床上的谢润,再接着道:“此前我走到这屋门口时,便发现屋里边儿弥漫着一股子阴气,想来是有鬼怪潜伏,所以我先取铜镜,有备无患。
“随后我进得屋来,走近谢三爷一看,便发现他的‘雀阴’、‘吞贼’、‘除秽’三魄皆是几近枯竭……
“这雀阴主气,吞贼主力,除秽主精……此三魄被那繦绳抽走了七七八八,并替换成了小鬼的阴寿,那他这身体自是神医都难救了。”
言至此处,黄东来又顿了顿,换上了感叹的语气接道:“说实话,今儿也就是谢三爷,靠着那纯阳童子功的底子,生生顶了七八天……若换作旁人,一旦下咒者开始作法,莫说是七天,恐怕连三天都撑不过去……”
“岂有此理!”黄东来的话说完,那左定坤可是坐不住了,当即就怒喝道,“究竟是谁!竟对我三弟下这等毒手!我左定坤誓要将其碎尸万段!”
“这个嘛……”黄东来摸着下巴念道,“光凭这咒本身是查不到的施咒者的位置的,至少我没那本事,不过若左大哥有意要追查,我也可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