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樱决定回乡开间乐坊,教闺秀们弹琴。
“我呢,胸无大志,因常去请教花草之事,一来二去,便与当时在宫中做花匠的阿峰私定了终身,想出宫后就嫁与他为妻,养儿弄花为乐。”
安遥听得入神,轻声道:“那不是很好吗?”
宋牡丹凄然一笑,“可命运就是爱捉弄人——阿樱突然怀孕了!”
什么?安遥忍不住算了算时间,难道自己就是杜樱的孩子?
宋牡丹继续说道:“可在宫里,宫女未婚先孕可是大事,是会被乱棍打死的!
“若是让阿樱留在膳食署里,等不及出宫,她的肚子就会遮掩不住了,到时定会被膳食署的人揭发交至刑房。
“考虑再三,芙蓉放弃了升职的机会,主动请缨借调冷宫半年,前提是要带着阿樱一起。”
安遥微怔,“你们想在冷宫掩护她将孩子生下?”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宋牡丹望着面前的白墙,目光放空,似是陷入了滔滔的回忆之中。
安遥忍不住问:“那后来呢?”
宋牡丹话锋一转,笑道:“后来,你就平安出世了呀!大姐寻了个机会,将你送了出去……”
“我母亲……就是杜樱?那她人呢?”
“生你的时候大出血,难产而死……”
“什么?”
安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那个男人是谁?到我出生时都没有出现过吗?”
宋牡丹摇了摇头,“我们问过,可她一直不肯说。”
安遥还想再问,但宋牡丹已有些体力不支,刚做完缝筋手术,又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落,她忍不住低声“嘶”了起来。
低头一看,伤口的白布竟染上了一丝血色,她连忙开门叫苏晏进屋。
苏晏看了眼渗出的血丝,眉头一皱,将安遥推出了房间。
半晌,门才终于开了。
苏晏对宋牡丹嘱咐了几句,便拽着安遥离开了。
安遥急问:“怎么样?”
“走吧,让她好好休息。”
“我们不在这儿守着吗?”
“你在这儿,她更不好康复。”
安遥有些犹豫不定,她很确定,方才宋牡丹所说的并非全部真相。
按照宋牡丹所说,三姐妹感情深厚,展芙蓉带着自己,不可能不来寻她,一定有什么不能来寻的理由。
况且,宋牡丹脚筋被挑也是在十六年前,那时一定发生了什么,绝不像她所说的那般轻巧!
见安遥走得迟疑,苏晏板着脸质问道:“有什么话非要这时候问她吗?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在我这里,病人最大!”
她从没见过苏晏如此严肃,可这几句话的确让她无言以对,自己只顾着所谓的真相,差点忘了对方只是个虚弱的病人。
苏晏又道:“你知道吗?她身子很弱,十六年前不仅断了脚筋,还受过水刑,落下了病根,无法生育……要是再崩了伤口,这辈子都别想再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