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裴师兄思虑了片刻,才点头应道:“若是那人识趣,当然得给师妹一个面子。”
他又想了一下,才拍手道:“这等散修最缺真法,我早年间曾经因为机缘,获得过不少道书法诀,给予他做补偿便是。若是再不满意,我拼着被叔父责骂,让他在门中非真传之法中选上一门便是。只是他若再贪心不足……”
“那便是他自取其辱了!”管平旋笑道。
“时候快到了!”管平旋算了算时辰道:“我与崔啖约在附近的一处石舫上,此处有个名字唤作不系舟,风光颇好……”
“若是动起手来,不在县衙也是方便。”裴师兄点头道。
“若是能不伤了两家和气,方才是最好!”管平旋微微笑道。
“对了,师兄。此人与那清河崔氏的崔啖关系颇好……若是说僵了,还有些麻烦。”
“崔啖吗?既是清河崔氏子弟,当然也要给些面子,但此事事关我日后成道,就算有天大的面子……也得这之后在说。而且这崔啖我也听闻过,吴郡陆家有我一位同道好友,传书于我提过他。说是打磨道基的时候取了巧,竟然只得了三品道基,只差一点便沦为中品。”
“出来又结交这等来历不明的散修,可见是个不成器的。”
“若是他那位哥哥,号称‘清河道广’的崔琰来了!我还有些顾忌,但崔啖吗?给些面子,不要伤了他便是……”
青石舫上,钱晨打量着这座不久前经历过炸炉,昨日才堪堪修复的石舫,中心的石台上还可以看见那日留下的一些痕迹。
崔啖见状笑道:“前……钱师兄,那一日我见那甄道人炼丹,当真是惊的不轻,还以为又遇着一位高人了呢!结果却是师兄借他的手,在炼那天地造化。只是不知那出炉的三尸万毒丹到底有什么玄妙,我只见那甄道人三尸入膏盲,立刻无救了!”
“但这等削人寿元,残损本源,应该并非此丹真正的玄妙才是。”
钱晨微微愕然,然后笑道:“这么多人都只见到了丹药杀人的神通,唯有你想到了修行上的道理,可见有些悟性……三尸是那三尸神魔,那万毒是什么?”
崔啖微微思索,会议那一日的场面触动了灵机,才开口道:“万毒,当是人心之毒。前辈看似炼的是夺取那一炉灵丹精粹造化而出炉的三尸神魔,其实炼的也是人心,自从那甄道士贪念起时开始,便已经沦为炉中丹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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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道人之贪,韦泰平之痴,韦乐成之嗔念……乃至丹会之时,那种种人心变化,重重复杂,其恶如毒。三尸神魔不仅是采纳那一炉灵药孕育而出,也是采这丹会之上人心之毒,由万毒孕育而出。想必师兄当时不仅在用这万毒炼丹,更是借此炼一颗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