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君!”长安阴土都城隍庙内,有夜游夜叉来报,那夜叉蓝皮手持钢叉,比钱晨所杀的哪一位修为还要深厚。两个巡夜夜叉畏惧叩首在一名身穿红袍,腰配金鱼袋,一脸髯须,面目狰狞的鬼王面前,禀报道。
那鬼王将一张绢帛摊在案上,下笔行云流水,字字颇见功底。
那字迹饱满,神意酣畅,虽然是鬼王所书,一字一字却宛如有血肉一般,点画秀美,行气流畅,飘若浮云,矫若惊龙,遒媚劲健,不愧是昔年能点中状元的书法。
只见那纸上一行行书流畅而下,写着:“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字迹飘忽若仙,又仿佛字字绽放着光明,化为一轮玉盘圆月,洒下太阴之精。
钟馗一边书写,一边听夜游鬼回报道。
“灵显天王寺中发生诡异……寺中天王神像崩毁,还多了一座薛将军墓!寺中僧人引已为奇!”
“府君!阿难陀寺遭受雷击,小的们过去之后,发现满寺上下都被人杀绝,寺中鸡犬不留……”
“哦?”鬼王停下笔,整幅字已经写完,错落有致,透着清逸之感。
“好诗……好诗啊!虽然少了一点物像感怀,但诗中的飘逸逍遥之气,仙气盈然……真乃谪仙人也!”
钟馗感叹一番,抬头道:“阿难陀寺的人死绝了?可知凶手是谁啊?”
一名夜游鬼差微微战栗道:“那凶徒实在太过凶横……阿难陀寺内一任活物,均被杀绝。小的平生就未见过这般心狠手辣之辈。所以……”
另一名夜游鬼差会说话一些,连忙找了理由道:“阿难陀寺的门口,更有一条独角雷芒虬龙盘踞在山门上,浑身紫电隐隐,稍稍靠近一些,都会引得雷芒虬龙异动。故而小的不敢上前查看!”
钟馗一抚凌乱的髯须,笑道:“过几天就是陛下的千秋之节,长安岂能出此大案。消息先瞒下去,尔等加紧巡查,一定查访出凶手形貌,报予我来。切记,不可滋扰生事。”
那鬼差则是目瞪口呆,又要查访凶手,又不可滋扰长安百姓?
这是一种什么办案之法?
也就是说就算发现了凶手,也只能观察他的容貌,然后禀报给城隍?夜游鬼差见到这般大坑栽到了自己头上来,也是只能恨自己多事。
那两名鬼差下去后,一名鬼女幽幽从后面转出来。
鬼女却是一副好相貌,和钟馗的豹头环眼,铁面虬髯截然不同,她却柔声道:“哥哥,你可不能听那奸相的话。阿难陀寺和长安诸多寺庙,关系长安大阵。乃是一城百姓的性命所在。”
“昔年太帝封你为长安城隍,便是为了守护长安!”
“唉!”钟馗唉声叹息道:“钟花啊!哥哥晓得……”
“那杨国忠不过是假玄帝的虎皮行事而已,若非顾及着那那些盘踞寺庙的魔头乃是听从皇帝的命令,又未曾大肆作恶。我何须忍让?早就扯了胳膊腿儿,把它们沾酱给吃了!”
“杨国忠原本乃是那大天魔李林甫的党从,那时候四大魔将——安禄山,哥舒翰,高仙芝,史思明,哪个不是对李林甫战战兢兢,畏之如虎。见到这位天魔宰相,恭恭敬敬称呼天魔相公?若非李林甫对魔道掌控太深,让皇帝都起了顾忌。暗中授意他手下那帮魔头,将李林甫击杀在城外,自己做了那大天魔。”
“当年天师、圣僧,天魔都在陛下手下为官,我都城隍名头上也不输于他们。但皇帝兼着天魔之后,都成了天子门生,让我该如何除魔除妖?”
“这杨国忠当面不过是结丹的修为,后来得了玄帝的栽培,才炼成了本命神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