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杂血的老龙,看着地上扑腾的五彩鲤鱼,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
纵然自身的血脉在疯狂的催促自己,乃至于的自己的本能都在无比的渴望那只鲤鱼,但经过刚才的一幕,这只背对众人独钓血海的小精怪,俨然已经成了众人之中最为深不可测的存在。
堪比元神真仙,修成万界不磨的妖兽九阴地龙,不过是人家的鱼饵而已。
但本能告诉他,那只小山一般大小的鲤鱼,身上一枚指甲盖般的彩鳞片,都可以帮助它褪去这一身杂血,化为真龙。
耳道神抬了抬草帽,见到鱼饵没了,也只是背起鱼竿,来到了五彩鲤鱼面前,一个巴掌大的小人站在小山丘一般的大鱼面前发起了愁。
燕殊不由笑道:“怎么,还想提着它溜几圈啊?”
“不过此鱼究竟是个什么物种,看上去,就像一条普通的彩鳞鲤鱼一般,但又有种说不出的灵性!”燕殊挠了挠头,以无目黄龙钓上来的鱼绝非凡物,但究竟有何灵妙,又有些说不上来。
宁青宸微微闭目,感应了一番后,开口道:“这未必是一个物种,它并没有情丝,我以太阴神刀去看,却是空空落落竟然找不到出刀的气机!”
竺昙摩神僧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身边,看着那条鱼,脸上露出酸涩复杂的神情,空寂的心境都被打破。
他悄声道:“此物并非生灵,而是一枚道种!”
“道种!”燕殊和宁青宸心中具是一惊,宁青宸向前只是凝聚了一枚日月道种的雏形,便惹来天庭威灵王这等层次的道君出手,若这是一枚道种,那小精怪可不惹上了大事?
宁青宸问道:“大师,敢问这是谁的道种,为何会……”
“这是一枚无主的道种,或者说,它是一个梦,我佛所说梦幻泡影是也……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此道种乃是南华道尊的一个梦,南华道尊于梦中世界得大自在,以无为法梦入大千,化为种种生灵,若有机缘人获之,惊醒道尊,令其梦醒,便会留下这等梦蜕。内蕴南华道尊所梦的一个世界!可以感悟大道,在梦中世界历经无数年,直到种下自身道种,将整个梦境化为真实不虚的道种。”
“昔年南华派的开派祖师,便是无意寻得了南华道尊梦中的一只蝴蝶,得道尊梦中授法,这才开辟了海外最神秘的仙门,尊南华道尊为祖师!”
宁青宸秀气的眉毛微微上挑,惊诧道:“刚刚这小东西钓上来的,是南华道尊的一个梦?”
“是的,让这小家伙携着此梦蜕去南华派,马上就会被尊为太上长老,奉在开派祖师身边!”竺昙摩也定下了一颗佛心,玩笑道:“异日,我等只怕还不配与它同辈而论,要叫一声前辈了!”
竺昙摩看着宁青宸,有意点化道:“不过宁施主也是大有造化之人,《太阴有情真经》直指众生解脱自在之本性与束缚其的种种,内有菩萨果,若是能破劫而出,成就还要在它之上。但历代广寒仙子最终都沉沦其中,未能领会众生之大爱、有情,殊为可惜。”
“大师所说,可是《太阴斩情刀经》?”
“不,是《太阴有情真经》!”竺昙摩再次重复一遍,
却看到燕殊眼神满满的不善,道:“佛门大法虽然别出妙论,但我道门所见,才是直指根本。一味众生大爱,未免偏驳,大道如我,但其心种种出于道,又与道有别。太上忘情而合道,其中顺逆,岂是一个菩萨道果可以囊括?即便是佛门二祖,也尚未达到那个境界呢!”
竺昙摩微微一笑:“施主说的是!”
燕殊知道两人根本宗旨迥异,难是谁能说服谁的,若是大道能在嘴上说服,他又何须练剑?此番开口,只是出于护短,以免宁师妹被这贼秃所误罢了!
他看着耳道神,头痛道:“它还真想把这条鱼提着走?”
“一枚无主道种,被人看穿了真实本质,多少元神要来抢?”燕殊看着耳道神想要抱着这大鱼,想要绕金鳌岛走两圈的做派,不禁大为头疼。
宁青宸走上前去,点了点耳道神的脑袋,小小的精怪正了正被点歪的小草帽,气势汹汹的冲她叫了两声,最后还是无奈,垂头丧气的掏出一张纸来,看着那只五彩大鱼,提笔挥舞,道道色彩凭空而来,画在了纸上。
随着一只活灵活现的五彩鲤鱼,落于纸上,那条大鱼突然渐渐褪色,凭空消失,宛若一场梦幻。
竺昙摩见到这一幕,不禁眼神一亮,赞道:“这小东西实在是有慧根!纵是老衲也只能看穿这梦蜕的一分本质,要用佛光炼化数年,才能将其降服化为一尊护法神鱼。它只用了一眼,便将其画入纸上,梦耶?真耶?却是老衲着相了!”
耳道神将五彩鲤鱼锦画卷了卷,背在背上,然后同样背起钓竿,紧了紧身上的蓑衣,跳了几下落在了青牛的牛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