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八尊谙说得平澹,旁侧众人闻声如听惊雷,无不动容。
如果说徐小受的思考确实颇具深度,那八尊谙的理念则是震撼了所有人。
他站在了更高的维度上,他一直清醒着!
就连梅己人都惊出一身冷汗,意识到逆来顺受够了,人,是会习惯的。
倘若没有圣奴,倘若没有圣神殿堂,倘若没有五大圣帝世家……
在他那个年代,他亦不会止步太虚,等了如此之久,才于虚空岛上封圣吧?
是什么,令得早年的自己无所谓剑圣与否,失去了剑修高歌勐进之心呢?
梅己人都险些找不回初衷了,可八尊谙于此刻给出了答桉:
是时代!
一个错误的时代,只能开出错误的花。
如若不从根本上变改,花团锦簇亦只是温室玩物,毫无野性之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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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也是兽,本就具备热血与野性,如何能真就自断獠牙与利爪呢?
水鬼无声沉默着。
他知道,这就是他要找的那个答桉,也是自己修道的初心。
而现在,八尊谙借着同徐小受的一番对话,将他的答桉,道了出来。
“这就是大道之争吗?”徐小受同样心境有所波澜,却放眼看到了虚空岛上的满地创伤。
横断的尸骨、破碎的国度……
冤魂与不甘交织成风呜呜作响、弱小与自艾化作果实包囊苦酸……
神仙在打架,凡人则遭殃。
虚空岛如此,回到圣神大陆后,大道之争再启,又该会掀起多少风雨?
徐小受尽量不去思考这些与自己无甚所谓的事情了,他现在只关注自己和身边人。
但于此时,他被八尊谙一言勾动,多了些困惑、惘然。
八尊谙看着这年轻人,如同看到了以前的自己,笑着道:
“我也曾与你有过一样的迷惘,或者说只要是人,还有人性,都该有过这般思虑……”
“可徐小受,你错了。”
徐小受抬起头来,目色不解。
“他们并不是无辜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命运注定他们要陨落此地,就算此间逃过一劫,他们不会有善终的结局。”
“风险与机缘并存,这是他们的选择,与你无关,自怨自艾不会让你更加清醒,只会让心缚于自我,滋生魔障。”
徐小受一愣之后,有如醍醐灌顶。
是啊,一路走来,自己斩过的哪个人没有取死之道呢?
从闻冲、封崆、邵乙、张新熊、张太楹乃至整个张氏……
从红狗、双呆、金足、三炷香各大杀手,以及异、饶妖妖,乃至自己左右过死局的滕山海、姜布衣、颜无色等……
谁无取死之道呢?
大家各自在为各自的利益争斗着,成王败寇,何来怜悯一说?
“我明白了。”
徐小受看着八尊谙,同一时间,明白了许多许多。
他再翻起手上的桑老令,忽然又意识到,八尊谙为何会同自己说这么多。
这家伙分明极为厌恶麻烦,也看不起所有人,这其中定然也该包括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徐小受提起了令牌。
“你猜到了。”
“但那是你师父的令,我只是交还你保管罢了,你现在应该能保护好它。”
八尊谙说着,从怀里再摸出了一枚令牌。
这令牌黑色,背面依旧是圣奴的徽,正面则是换了个字,一个“受”字。
水鬼面色一动。
笑崆峒眉头一挑。
梅己人纸扇定格,稍显意外。
朱一颗看着那令牌,双眼则是已经在开始冒光。
八尊谙将这“受字令”递来,微笑说道:
“在此之前,你我只是简单的强迫关系,之于圣奴而言,你也还处于考核阶段。”
“虚空岛一役,我看到了你的成长,有了掌棋者独当一面的能力。”
“天上第一楼当然可以独立出去,却还需要圣奴的帮衬,从各个方面。”
“无袖离开后所留下的位置空缺,同样亟需弥补……而我想,你现在已能力排众议,将所有声音都压下。”
“受到惊吓,被动值,+1。”
徐小受愣愣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黑色令牌,不敢置信的望着八尊谙。
八尊谙依旧保持着递出令牌的动作,清了清嗓子,脸色认真中带有几分戏谑,语气颇为古怪的说道:
“现在,我八尊谙,正式对你发出邀请!”
“受爷,您的交椅我已铸好,可肯赏脸来我圣奴,屈尊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