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奚只觉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炸掉了。
那一片片不时更替的树叶,必是那南域邪修的习惯之举。
而反馈在林山之上……
就是道殿主此前指出来的,本该粗糙,实则光滑的断口!
“如若是因为术法原因,树叶整片被‘以物换物’走,那断口处,自然就是光滑到形同切割的……”
奚长大了嘴,望着道殿主还在不断完善天机人像的细节,只觉看到了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峰。
他眼前闪过六道神亦拳轰圣山的画面。
他脑海里飞逝过第八剑仙的种种惊艳传说。
他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有些人是十尊座,有些人只能当异部首座。
“还是不够。”
道穹苍手指抵着脑门,进入了思考态,自言自语道:
“这么一个怕死的人,怎么可能整张脸都暴露在外面,他不怕万一,也该害怕我……”
话音一落。
天机星光一闪。
那人像整张脸,就都给黑色大兜帽裹住了。
兜帽之下,多了张黑色的无脸面具,其硬朗风格和此人阴冷气质看着有些格格不入。
道穹苍袖口再一摆。
面具成了黑布,透过黑布,还能隐约瞅见此人面部轮廓龇牙咧嘴,实际相貌无比丑陋。
“很好,差不多就这样了。”
“本殿若是他,也会这么做,先丑化自己,用黑布遮掩,给以朦胧的假象、臆想的真实……”
他拍了拍手,转过头来,一副大功告成的表情,“当然,实际样貌可能这样,也可能不是。”
奚:“……”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来表达自身情绪的震撼了。
因为天机术的刻意遮掩,人像的五官是模糊的。
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尖嘴猴腮、贼眉鼠眼、小心惜命的南域死徒一个。
再结合道殿主对此人能力、性格的描述,以及奚自身作为异部首座对五域太虚情报的了解。
这个人,有点眼熟?
“你认识?”道穹苍惊讶。
奚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没回答,只是从戒指中快速翻找,然后摸出来了三张悬赏令。
奚示出第一张悬赏令:
“兀老鬼,死徒,南域太虚,古老金门传承者,掌握金门偷术‘偷天换日’,同道殿主您描述的以物换物能力有点像。”
“但相传他陨落在了‘风水密藏’之中——许多人在那里得到了邪神之力的气息,疑似古老邪神……哦,术祖传承。”
道穹苍点点头,不置可否。
奚抓过第二张悬赏令示去,再道:
“阴冥老鬼,死徒,十三年前术金门一脉古老金门术法研究者,他同样有在研习金门偷术的‘三十六计’。”
“但术金门遭逢大难之后,此人再不出世,也许是死了,也许是重伤修为全废,总之之后再不现世。”
道穹苍微微颔首,看向奚手中的最后一张悬赏令。
这家伙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至少到了他的本职工作方面,他十分称职。
奚立马将悬赏令反面,展示过去:
“花红大盗,恶人,南域出生,曾在东域偷过东云界王城总部圣神殿堂分殿的宝库,被追杀后逃进中域。”
“在中域,他进死浮屠之城避难过一阵,但没胆子进十字街角,怕不出不来。”
“后续出来后,又曾在南域现身……嗯,他也进过‘风水密藏’,也掌握了金门偷术,有人说他是兀老鬼的弟子,但具体不明。”
道穹苍眼神微含。
去过东域,被追杀后反而跑来中域,躲进死浮屠之城……寻求庇护么?
这很正常。
但也可以说是很奇怪的逃亡方向!
因为中域是圣神殿堂的大本营,南域死徒,一般走投无路时选择半月湾,而不会选择死浮屠之城。
道穹苍平淡开口:“重点在于,那人现在救了香杳杳,这三人之中,谁和圣奴有关系?”
奚一愣,旋即将前两张悬赏令收走,只留最后一个花红大盗。
“和圣奴有没有关系不知,但和徐小受有点关系……此人去过天空之城。”
他先是盖棺定论,而后回忆着道:
“天空之城一役后,所有登岛后还存活的太虚,圣神殿堂过后大都做了统计和调查。”
“其中,有一东域太虚,名为陈冉,提及过他曾见过徐小受,在他一行六人的试炼小队之中。”
“那一小队成员,有南域风家的风萧瑟、南域太虚李富贵,有东域玄无宗的玉虚双法——阮平和阮安。”
“嗯,阮氏兄弟,其实是三炷香的金牌猎令杀手,为徐小受人头而去,最后被杀。”
“至于这最后一人,则是南域邪修,朱一颗。”
奚说着一停,将悬赏令放下,提及另一事:
“天机傀儡小柒的天空之城战后痕迹调查研究指出,九大绝地之一,罪一殿战场,出现过金门偷术的力量。”
“那里是徐小受和天机神使的正面战场,先后出没者还有伪装成宇灵滴的水鬼、天人五衰、姜布衣、黄泉、梅巳人和颜老等强势半圣,寻常太虚,根本参与不得此局。”
“金门偷术的力量既还出现在那里,不是我们的人,就肯定和徐小受有点关系。”
奚又将悬赏令翻了过来,本来还有些迟疑。
当他将悬赏令画像放到了道殿主天机人像的侧面,进行比照之后,又将之挪至天机人像后方。
二者,便大差不差重叠了起来。
这一下,奚沉默了。
透过天机人像,他指向了花红大盗,大胆推测,等待确证:
“道殿主,花红大盗就是朱一颗。”
“他和徐小受有关系,得命后以偷天换日之术,换走了香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