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心底,他认可道穹苍的决绝,因为现在已没那么多时间给大家你来我往互相推拉慢慢去验身份了。
但这事儿本身,又忒不公平,凭什么你能测我,我不能反抗?
可话又说回来……
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菜,就是原罪。
菜就活该被人喂火种,被人献祭当炮灰,乃至被测。
能怎么办呢?
主导局面的徐小受,一点都不想去主导这种破烂事,恶狠狠再剐了骚包老道一眼,狠厉道:
“没有下次,否则,我会出手!”
好……道穹苍默默点头,目光若有若无挪到了圣奴几人身上。
白胄没问题,是否问题出在他们几个身上呢?
樵夫和斧……知错认错不改错,道穹苍重点锁定了岑乔夫,再有下次,他还是会出手。
正如徐小受所想的一般,道穹苍也知晓现下没那么多时间去“慢慢验证”。
总得有一个人站出来唱黑脸,一言堂堂主受爷才能更好地前进。
道穹苍自己当过堂主,彼时就烦爱苍生黑脸唱得不够黑,现在自己来,当然知晓个中的度该如何把握——没有度,就是最好的黑脸的度!
……
“出发!”
双斧没有问题,白胄没有问题,徐小受意识到真不能在原地打转了。
此间几人,彼此就没有多少信任。
信任,又是在时间的推移下,会被一点点磨灭掉的东西。
届时相互间更多的小问题、小麻烦将接肘而至,哪怕是旧账都会被一一翻出——这必然是祟阴邪神最想看到的局面。
因而,再这么磨蹭下去,队伍没走两步,心直接散了。
可要说到“出发”……
所有人遥遥看向徐小受,方才指路的有两人,该听谁的?
“我去过司命神殿。”
月宫离不知哪来的自信,竟认为他的方向要比神鬼莫测道穹苍的准。
徐小受自己就捏着一个前往司命神殿的方向,却无法笃定。
他看向了道穹苍。
后者沉吟之后出声:“如果诸位都还不确定,我建议听月宫离的。”
这话,连看都不带看其他几人,摆明了直接对着徐小受讲。
他知道我也有方向……徐小受顿时明白了,这老登妥定是知晓自己在斩神令上动了手脚。
“好。”
他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道穹苍绝对也有他的考量,如果他这么信任月宫离的话。
“谢谢。”
得到首肯的月宫离热泪盈眶,一肚子骚话争先恐后各要从嘴里蹦出来。
可嘴都还没张开,徐小受冷眼横了过来:
“你再废话,我会出手。”
呃……月宫离表情一阵难受,沉默低头走到了阴灵柩旁,将扁扁的棺材打开。
“嚯?”
六髓尸王倒立走出,左顾右盼,好不凶萌。
“你有点正形好吧!”月宫离绷不住了,一脚怒踹而去,给后者踹成了睡姿腾挪。
他龇着牙暗吸一口气,脸上有些挂不住地命令道:
“去探路,司命神殿,我们去过的。”
嚯?
六髓尸王转过头盯着他,仿佛在思考什么。
盯了好一阵,它忽地抄起阴灵柩,咣咣咣对着月宫离砸了起来。
“草……不要……唔……救救……啊啊啊……”
烟尘四起。
月宫离给砸进了地底。
所有人呆在了原地,表情复杂。
徐小受心头更是五味杂陈,某一刻甚至有了调头回第一重天的想法。
这队伍,怎么带啊?
这一帮人里头就没一个有正形的,还想去讨伐祟阴邪神?
……
这一砸,就砸了小半株香时间。
对自家尸毫无防备的月宫离,愣是从头到尾被硬控住,给他养的尸王抽进地底深坑。
“不对。”
眼瞅着百丈、千丈之深,都给六髓尸王以暴力凿了出来,道穹苍眉头忽然一蹙。
兴许,不是胡闹?
终于在某一个临界点时,一道爆怒身影穿过烟尘蹿上高空,浑身染血狼狈不堪的月宫离破土而出:
“反了你了?”
他掐住印决,刚想发动教训一下叛逆的尸王。
咻。
六髓尸王也从老鼠洞一般不知凿向了哪里的地底中一跃跳了出来,它率先扔出了阴灵柩,挡在了自己身前。
接着膝盖一抻,将夹在膝完处的一块古老牌匾甩了出去,牌匾如飞来骨般划过一个优美弧度,在月宫离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击中了他的翘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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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
血染司命神殿。
“草!”
月宫离捂臀大叫。
刚想回击,转身望去时,那牌匾咣地插在地上,露在外边的有三个大字:
“司命神……”
就是“司命神殿”!
这牌匾,竟不在自己感知中的那个方向,也不在道穹苍指的位置。
而在地底?
一瞬间,所有目光落到了六髓尸王身上。
徐小受也是同时意识到了,包括自己,月宫离、道穹苍,全部人受到了祟阴邪神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