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从不远处快步低头而过的“隶”,相比于骊山工地中所见,此处的劳动者显得精神奕奕、意气风发,他们的生命力和对自由的憧憬在这里似乎有了全新的面貌与活力。
事实确实如此,相比于之前生死未卜、生活捉襟见肘的状态,工业园区内的这份工作虽辛苦,但也算是稳定。更重要的是,这里每天的配给比原来要充足得多,工人们的日薪更是从之前的每日六个铜钱翻倍至十个铜钱。
更加令人兴奋的是,公子扶苏颁布的政策:工作满五年后,工人可以自由选择返回故乡,以新编户籍的身份重新成为农田耕耘者;或选择继续留在此处工作,日薪提升至十五个铜钱,并享有公共饮食补贴!
这一政策一经提出,囚犯间迅速达成了共识,哪个笨蛋会选择回到故乡,去当一个普通农夫?
对此,公子扶苏感到十分欣慰。工业化最缺少的东西是什么?
显然,答案指向是人类!它急需大量的劳力投入到这规模庞大的工作中,将劳动力分解为一个又一个组件,推动着那无尽巨大的机器向前运转。毫不夸张,如果没有英国那引发「羊吃了自己人」的大规模驱逐行动,没有将其大批农民解放出传统农作,使之转型为自我经营的自由劳动阶层,英国的工业化恐怕无法在如此扎实的前提下展开。
工业化的粗犷之处就在于,只需持续不断地将受过教育、愿意为社会贡献自身能力的人士投入进来,回报便是丰厚且巨大的。工业化部门的细分程度越深,对于人力的需求也就呈指数式扩张。
就在他刚来到这个时代时,对凭个人之力推动秦国走完向工业化的进程,内心充满忧虑,然而随着深入理解父亲的记忆,在咸阳这座图书馆废寝忘食的多个昼夜后,他的自信被激发了出来。面对着搞工业化的大秦,他确信自己能办到。因为,矿产和土地需求对于他已经不是问题。
地下的财富自然不必多说,自从周朝以来就由朝廷独享铁矿等资源的开采。至于土地,情况则完全不同了。自战国以来,通过商鞅变法奠定了秦国国有制经济的主体地位,并逐渐排除了后续诸如汉代乃至明清地主庄园式的经济模式。为奖励战功和激励农业发展,实施的二十等爵位制度中包含了继承等级递降的规定——这意味着贵族们的传承并不影响普通人的机会。同时,对普通农民所给予的土地也进行了严格的控制,不允许买卖。始皇帝的举措更加直接,将各地的富豪连同其所属土地一起迁入咸阳,直接赋予普通人新的土地权属。这些措施共同向天下传达了一个明确的信息——秦统一全国后并未允许土地私有化,所有田地都是属于国家。然而,在土地私有权盛行的地方,这种做法必然引发了反对,尤其是面对那些大贵族和大地主,可能是另一个促使他们“随秦而迁”重要原因……而国有制也导致了大秦内部经济的矛盾复杂,但这不妨笑谈,毕竟时代差异使得事物呈现出迥然的面目。
公元前34
在秦国统一天下的前夕,东面六个强国伴随着商贾与工业的蓬勃兴起,涌现出了众多遍布各地的重要经济城市。
深受关注的城市包括燕国境内的涿、蓟,赵国的核心城址邯郸;魏国内的重镇温与轵;韩国的大梁;齐境中的临淄;楚地则有着名的宛丘;郑地的所在地为阳翟,以及在中原地域中举足轻重的洛阳和巩。这些建筑不仅繁荣,而且还名声赫赫,被誉为全国最富饶的城市。
正如同没有大秦的干预......
当扶苏上交了一宗由“人头税”所积聚起来的财富时——这便是秦帝国所实施的“口算之法”。此税收是专门针对未被军役征用的女性、商人、手工艺者所制定的。它起源于商鞅推行的改革计划。根据秦律规定,凡在十五至五十六岁之间、不从事军旅事务的个体每年需交付一“算”,金额设定为一百二十钱,资金主要用于军需物资的采购。
反观,若家中有两名以上成年男性而不加以分割财产,则会被征收二倍的税额。对商人及奴隶而言,税率更是翻倍,前者的政策意在于打击工商经济势力的增长,而后者的意图则在于打击个人持有奴隶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