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抓住的老兵,这些硬骨头亲身经历过火和血的时代,他们知道癫狂蝶是智人的天敌,但是新时代的人们不知道,如果没有那种体验,没有骨肉分离之痛,没有夺妻杀子之仇。我们的项上人头,在如今的广陵止息看来,就是换来大好前程的道具。”
“无名氏要和广陵止息争功劳,是断人财路杀人父母。”
“托德,不是我要把他们分开——是枪匠的死,让他们自动离心。”
说到此处,乔治·约书亚只觉得唏嘘,这位永生者一直都把枪匠当做值得尊敬的对手,完全没把战王放在眼里,哪怕他被葛洛莉踢爆了脑袋,依然没把这个女人放在心上。
“或许骑士战技和师徒传承的方式方法,能让无名氏紧紧的跟随在战团身边,让他们变成一个配合默契亲密无间的整体,可是枪匠死了。”
“他是加拉哈德的老师,同时也是各个地方战团子弟兵的救命恩人,骑士战技改变了无数年轻人的命运,正式的课程还有非正式的网络教习,到地方言传身教现场演练,这些情谊都牢牢锁定了枪匠与人们亦师亦友的关系。”
“如今人走茶凉,那些受到枪匠帮助的人们,有许多还不了的恩情,在枪匠身死之后,又有多少人会继续履行义务呢?托德?”
总管抿着嘴,内心五味杂陈,甚至开始感伤:“头儿,您说的没错,咱们手底下借出去的高利贷,要是有人成功逃账,那自然是欢天喜地的——哪一天咱们白鲨会又没了,就从来没有向死人还钱的说法,那些个赌狗和毒鬼,是绝不会认这笔债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乔治·约书亚哈哈大笑:“这不一样!咱们本来就在做坏事,高利贷不道德。人们总是对本身就不道德的东西嗤之以鼻,自然不会遵守失德的规矩,哪怕他们自己也要失信败德,自然会认为欠债不还天经地义。”
托德:“您居然会认为咱们在做坏事吗?您居然还有良知?”
“知道是坏事还接着干,这才叫坏蛋!”乔治·约书亚给总管倒茶,这叫总管受宠若惊。
......
......
[Part②·下头男]
这位白鲨会的领袖接着说。
“人总是会慢慢的,慢慢的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这就是时间最厉害的地方。”
“今天我们感谢枪匠,承了人家的情,晚上回去睡觉时忧心忡忡,总觉得要把债务还清,不然就会受到周围人们的指责和批判,于是恩情就变成仇恨。”
“明天我们要捏着鼻子感谢枪匠,无名氏总在保护我们,可是晚上睡觉就没有那么慌张,似乎债务欠得多了,就可以习以为常。”
“后天我们要憎恨枪匠,因为他走了,去了另一个地方。”
“直到有一天,枪匠死了,我们终于如释重负,有那么多人欠他的,我要是没还上这笔债,似乎也不算什么事,人总是自私的,人总会找到合适的借口,这是自然界赐给智人的求生手段,是一种巨大的思维惯性。”
“就这样就这样,慢慢的慢慢的,这颗太阳熄灭了。”
“傲狠明德也是如此,它把万灵药送给人们,仿佛这些治病救人的神物变成了随处可见的自然资源,是任人采摘的贱货——从此以后它就要一直维护自己的光环,否则连王位都坐不稳。”
托德连忙说:“您身为长生者的智慧,总是让我耳目一新醍醐灌顶。”
乔治没答话,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个办事麻利也会拍须溜马的总管。
“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明明知道的,我真的不喜欢这种刻意讨好逢场作戏的下手,你也想选一颗子弹?”
托德连忙说:“不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若是头领您说完了,我还有事禀报。”
乔治:“讲吧。”
托德从衣兜里掏出记事本——
“——不光杨江渡口,飞地码头和茂城三区的烟花巷,还有两家白夫人加工车间,这些地方都被查了。难道说...”
“都是我托人做的。”乔治·约书亚坑害自己产业的手段倒是非常厉害,切割分离的速度奇快:“你把这些钱财功劳,都送给广陵止息。无名氏再要来找麻烦,也是雷声大雨点小了。”
托德恍然大悟:“哦!这叫金蝉脱壳!死而后生?!”
“咱们可以变成五十五区执政官的稻米地,农场主每个季度都能来我这儿刷点业绩。”乔治·约书亚耸肩无谓有恃无恐:“广陵止息和民兵们回家时有个交代,哪怕是战王葛洛莉亲自来了,她也要先过战友这关。没有枪匠作为支点,就没有地方攻坚队伍的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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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这边,她拿什么和我斗?她真的能再次把我逼进死门吗?恐怕这一回咱们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这就是公司的好处,托德,这就是合理合法的好处,白鲨会从来都是在执政官的地方法规范围内办事——违法犯罪的可不是我,是我的无数化身,无数爪牙。”
乔治·约书亚笑呵呵的说。
“要记得,女人可以感情用事,男人不行。”
“我把枪匠当做可敬的对手,因为我们无法击败他——”
“——自康雀·强尼开始,以佩莱里尼·图昂为终结。”
“哪怕枪匠死了,他也不是被时间杀死,不是被思想杀死。这个男人是被卑鄙的武器杀死的。”
“他没有腐烂在泥土里,而是变成了烟火,死在天上。他本该和我们一样,是天上的鹰隼,是普通人要仰头尊敬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