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呀,你不想排队,你等不急的。”
“小伙子,在烈阳堡维持地区治安,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科鲁亚夫的语调一下子变得深沉,变得悲伤。
“我以前也觉得,只要能打,就能匡扶正义,世上没有杀不完的罪犯,把坏人都杀完,就只剩下好人了。”
“可是我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弱太弱,当我做出一点点成绩,就立刻有人嫉妒,有同个科室的竞争者,去笼络战帮的人绑架我的老婆,他们轮奸了我的爱人,还把她拆成了九块,送到战团办公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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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二任妻子给我生了两个孩子,她受了哈里斯·孔蒂的蛊惑,带着孩子闹离婚,我几乎被逼疯——以前的癫狂蝶圣教,靠这些强大的灵能击败了我。”
“他们知道男人的软肋是什么,我的战友也是我的竞争对手,他们明面上在安慰我,可是背地里总会取笑我,因为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无论你是多么杰出的警员,多么厉害的战士,只要你无法守护家人,保护不了你的女人,你就会变成一条狗。”
“我一直都忍气吞声,想着有没有一天,能找到报仇的机会呢?”
“枪匠替我报了一次仇,可是还不够——”
“——我想那枪匠怎么这么可恶,我连开枪的机会都抓不住,亲手报仇雪恨的机会都没有了!叫这小子全部杀光了,屠得干干净净。”
“现在他也死了,这就是报应吧!毕竟他得罪了那么多人!造了那么多的杀业!有了取死之道!”
“我不再想着报仇的事,如果靠吃人能过得那么滋润,为什么不吃人呢?如果这套规则可以让人功成名就,那么它就是正义的,反而枪匠才是纯粹的邪恶,他害了多少人呀!”
“只可怜那么多年轻人,还有执迷不悟的,要学骑士战技念枪匠的六艺经书——他们总会撞到一块铁板,它叫做残酷的社会。”
克拉克捂着手机,语气颤抖:“老头儿...我想谋份差事,组长不在了,我还不知道总部会调什么人过来...我心里没底。”
在这一刻,克拉克·肖恩被恐惧战胜了。
科鲁亚夫:“你是个人才!小子!敢和无名氏一起行动,敢直面丽莎·克劳萨的恐怖灵压。这样吧,你来二号游轮,我们见面谈,如果你能把枪匠太太约出来——你们走得很近对么?你要是把这件事办好,托德总管会用丰厚的酬劳嘉奖勇士。”
“为什么...”克拉克多问了一句:“托德总管打算怎么做?我...”
“还怎么做?”科鲁亚夫骂道:“他妈的那个婊子躲在乌龙城寨里,让白鲨会折了两员大将!约书亚会长这才搞明白到底是谁来了!要是你能立下如此奇功!日后必然升官加爵前途无量呀!这是天大的功劳!你不是想立功么?在哪儿立不是立?”
克拉克非常迟钝的说:“我是战团的人...”
“战你MLGB团的。”科鲁亚夫骂道;“你知不知道?烈阳堡有四万三千多个登记在册的罪犯,加上他们的亲属,这些狗屎人渣的帮凶算在一起,起码有十万人。”
“你抓?你去抓?抓到首府去!你问问执政官!看看整个五十四区的监狱关不关得下!”
“要是枪匠还活着,这鬼地方是人心惶惶,知道前几年为什么医药股那么紧俏吗?都是假释的刑犯突然爆发维塔烙印,他们在无名氏的恐怖阴影之下苟活着,最终被家人送进精神病院,连医生都不够用了!”
“他们憋疯了,要这些人渣不去犯罪,不去吃人,就像是扼住鸟儿的翅膀,把鱼捞出水面,是违背了他们的天性。”
“烈阳堡是没有太阳的,克拉克·肖恩。”
“要么加入,要么疯狂。”
克拉克抿着嘴,香烟黏在了嘴巴上,他口干舌燥两眼发黑:“我要一点时间,老头儿,我要一点时间,我要...我要一点时间。”
科鲁亚夫以为这小子要乖乖合作,于是立刻喜笑颜开。
“我知道信仰崩塌的感觉不好受,小伙子,等你的好消息。”
......
......
挂断电话,克拉克·肖恩回过头来。
副手四眼仔语气俏皮,是个明白人:“领导,怎么样?找到下家了?”
克拉克不耐烦的答道:“滚你妈的...我要去执勤。”
他挂上战团总台的警情无线电,坐上主驾驶位,四眼立刻窜进副驾驶,麻利的拉上安全带。
“领导,你说要是咱俩变成科鲁亚夫的线人,那老头一个月能给多少薪水?”
克拉克没有说话。
四眼接着问:“有这个数?”
这么说着,副手张开两手,比划手势:“战帮的堂哥都有这个数。”
克拉克立刻骂道:“你他妈怎么知道的?”
四眼笑嘻嘻的答道:“我审犯人的时候多给了一根烟,人家在吹牛吧!嘿...”
副手是个小机灵鬼,他比克拉克·肖恩要聪明的多,知道烈阳堡的生存法则。
“喂,肖恩,说点实在的。”四眼突然认真起来:“古兰德组长要走了,我们准备给他开个欢送会,你会去吗?”
克拉克怒道:“我去干什么呀?我在他眼里就是灾星!”
四眼仰起头,抱着后脑勺,态度懒散语气真诚:“不是喔!组长一直都很看重你喔,几乎当成接班人来教育,只是你脑子不好。”
“你骂谁呢!”克拉克一瞪眼,差点撞上前车。
四眼一下子绷紧身体,坐直了。
“你干嘛呀!国际刑警呀!车都不会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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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听见四眼副手的冷嘲热讽,又是火冒三丈,却憋着一口恶气无处宣泄。
四眼有理有据的解释道:“我要你去参加送别会呀!克拉克·肖恩!组长惹恼了乔治·约书亚,他有好下场吗?在他离开烈阳堡之前,兄弟几个至少得看护好嫂子和小宝宝们吧!你这点心眼儿都没有吗?”
“我不明白!”
“为什么古兰德组长会那么喜欢你!我们本来就不是快速反应部队的核心成员,他那么在乎你!只怕你死在任务里!你却只会给他添麻烦!”
“只因为你念枪匠的经吗?只因为你相信正义吗?”
“对不起...”
说到此处,四眼也不做声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克拉克·肖恩没说话,把警情无线电打开,把笔记本电脑上的实时通缉令也打开,开始日常巡逻。
到了罗梅罗街道,这是烈阳堡的灾兽混种聚居地。
克拉克很快就锁定了嫌疑人车辆,笔记本上显示着嫌疑人的基本信息。
目标是一位灾兽混种,基本外貌体形是有花豹特征的三十一岁成年男性。名字叫武克文,是诸多战帮中一个不起眼的喽啰,十六年前因为一起强奸案入狱,刑满释放之后又回到了战帮,这次的报警人是同个街区的一位二十一岁独身女性。
具体的报案通讯记录,是曼妮·哈弗森小姐于二十分钟之前和广陵止息战团的警情中心交代,有一个灾兽混种这几天一直开车在楼下徘徊,而且携带了枪支。
曼妮·哈弗森小姐是首府委派到烈阳堡当地实训的一位新闻媒体专业的记者,还没有毕业,深入罗梅罗街道也是为了收集真实的新闻素材,报道当地的灾兽混种生态。
可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被战帮的人盯上了。
“走,这家伙有前科,小心点儿。”克拉克按住腰间配枪,来到街巷一侧。
四眼跟了上去,在克拉克身边保持警戒随时策应。
到了嫌疑人的车辆前方,克拉克亮出了战团徽记,敲打车窗。
很快车窗摇下,车里非常暗,看不清具体的情况,只能看见一对绿油油的豹瞳。
克拉克亲切友好的问道:“为什么停在这儿?”
车内的豹子混种答道:“长官,也没地方停了呀。”
克拉克:“不好意思,例检。”
豹子混种非常熟悉流程,亮出驾照和居民身份卡,正是武克文本人。
“你带了武器吗?”克拉克接着问。
豹子混种:“有的,这地方乱的很,总得搞点家伙把式才安心呐。”
克拉克凑近车窗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烟草味道——
“——车上有违禁品吗?”
豹子混种立刻皱眉,变得凶神恶煞:“长官,没必要吧?”
如果克拉克猜得没错,这头灾兽混种刚刚吸了麻古,它的瞳孔放大,还有些眼泪。
“你教我执法?”克拉克反问,已经掏枪。
“不不不!不!我没别的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豹子混种立刻高举两手,把畸形的灾兽趾爪举起,离开方向盘:“我就是开个玩笑!~闹着玩呢!”
克拉克说:“打开车门,让我看见你的手,为什么你的车窗玻璃贴膜颜色这么黑,这不符合地区规定。”
豹子混种照做,依然打着哈哈:“这是惯例啦,战帮的潜规则,把窗户盖起来,免得你们查车时尴尬嘛。”
克拉克往副驾驶看,车辆后排也没有其他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接到报警,有个女孩说,你这几天一直都跟着她,在她楼下徘徊,还带着枪。有这件事吗?”
豹子混种武克文立刻答道:“没有的事!我有人证的。”
“人证?”克拉克眉头一挑:“还有人给你作证?”
这么说着,混种捻起花衬衫里的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妈妈,我在罗梅罗街,有个警官问我这几天在干嘛,你给他解释解释。”
电话里立刻传来一位中年妇女的声音——
“——警官大人,我这个儿子年轻时犯过错,我知道他看上去凶恶丑陋,但是出狱以后呀,他已经改过自新了,社区里的人们都说他心地善良,是个关爱家人,喜欢帮助朋友的好孩子了。”
“这几天他都在家帮忙务农,家里的粟米要他打理,甜菜也得他来收拾,这是怎么了?您又要夺走我的儿子吗?他得去监狱?这次要关多久呢?”
没等妈妈说完——
——灾兽混种挂断了电话。
“大人,我想一定是有人报了假警。”
克拉克紧张的舔舐着嘴唇,依依不饶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