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教材

深渊专列 狐夫 3478 字 2个月前

“好大的狗胆!我不去追你!你反倒来领死了?!”时值功曹算准时机,就看见这妖僧像无头苍蝇似的冲进林地。

她轻点脚尖,在树藤之间跳跃,刻意抛出些石子来敲打树干,制造噪音来扰乱视听。

果然猎物跟着声音去了别处,露出背脊来——

——她像一头金雕去逮岩羊,从四米多高的树杈跳下,手里横刀有千斤力!

那一刻,雪明就看见身前的幻影突然停滞,提前作了反应!感觉好像并不是他自己的想法,不是他的大脑在做决定,而是跟着这影子一起动了!

“在上面!”SD惊声大呼为时已晚,这虚弱的灵体似乎也没有影子的反应快。

贝洛伯格死死架住这一刀!

雪明的肩胛骨当场错位骨折,左边身体歪斜下来。

时值功曹目呲欲裂两眼血红,绝强的劈砍撞上金光璀璨的短刀厚脊,她像一颗炮弹砸进泥地里,偏了刀筋难以再次起势,两腿陷进泥坑之中!

雪明身体受了重创,肺腔痒得发疯发狂,他伸手去抓时值的斗笠,要把这婆娘逮住,要她亮出脖子。

可是授血怪物的力气太大,雪明不是对手——

——他又看见身前多了一只手。

这幻影探出去的拳掌避开天灵盖,从下颌绕了一条远路。

雪明就跟着扣过去,时值功曹再想伸手对抗,却发现这妖僧的藕手对搏的功夫十分恐怖,她以左利手去对抗这阴柔诡谲的拳掌,后颈就得完全落到敌人的屠刀之下!

她想起身找回重心,半佝偻的身体却怎么也起不来,再想拧转腰肢提右手刀挥砍,这令人恶心作呕的对搏拳掌立刻就变成钻心刺骨的钩爪,压住她喉管使她断气失力——这家伙的指力大得不像人类。

“它是什么?”江雪明只觉得不可思议。

SD:“我哪儿知道呀?好难缠的婆娘!别让她起来!她站起来你就不是对手了!”

江雪明:“我问的不是这个...”

枪匠跟着这幻影的动作,在气若游丝的状态下依然能压制这头授血怪物。这使他本就不多的智商变得更稀缺,脑载荷更高了。

“它是你...”SD也能看见这个影子:“它是你...枪匠,它是你!”

“我有那么快么?”江雪明顺着对搏走线揨臂探掌,几乎把值时功曹当成陀螺抽:“我以前有那么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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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芬芳幻梦十分确信,“只是你现在太虚弱了,你的身体让你不敢相信——枪匠,二十四岁的你只需要刀子和枪械就能杀死化身蝶,现在你使不出潘克拉辛,身体已经背叛了你,让你气短心虚,你认不出来,但我认得出,这个幻象就是你!”

对于FE来说,后悔药给了他很多次机会,但成功往往只有一次。

对于FE来说,他没有后悔药,顶叶受损的状态下,这种奇异的幻觉让他找到了唯一的解题办法。

“她的状态?SD?”江雪明心中默念着。

芬芳幻梦:“左半边躯干有挫伤!一开始还不见血,现在能感觉到力量变小了!水烧开了!牛杂厨子!”

“雨太大,我不敢下刀,我能握紧它么?”江雪明说。

芬芳幻梦:“肉已经热乎起来,你个屠夫怎么能心软?!”

幻影已经起刀,就贴在江雪明一臂距离,闪蝶衣的面盔悬在他耳边。

时值功曹眼里只有惊惶恐怖,她本想速战速决,不愿去试探这妖僧的攻击面——因为日值功曹就是这么硬碰硬死掉的。

没想到设伏偷袭不成,生死只在一瞬之间,落了下风以后,这妖僧的藕手对搏功夫登峰造极,与他气若游丝的吐纳呼吸完全是两个人!

在这险之又险的脱困解锁程序里,谁要犯错,谁要躲不开一臂长短的拳掌搏击,别说提刀了,连起身施力都成问题。

“跟着它?”江雪明没有讲话,却能听见自己的心声。

芬芳幻梦:“是跟上你自己!”

这个瞬间,幻影与雪明重合在一起。

“从脊椎第七节找行刀路线...”

“右边好进一些,心在左侧,血压更高...”

“找到脖颈大血管,先割开它,不要刺割,不要刺割,还没到时间。”

“隆椎突起很大,你看得清,你看得清,你一定认得出来...”

“跟着刀路的感觉走,只有一下子,只有一瞬间的事...”

“横突孔到脊索神经有两道骨头,避开它,尽量把刀柄下压,找到椎体有一些弧度的关节。”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棘突,绕开这里...”

“噗嗤!——”

粘稠的血液从时值功曹的脖颈喷溅出来!

她一下子失了所有力气,看不见任何东西了,身体也慢慢麻木,所有的事物都在飞离。

她感觉头颈有火在烧,叫这妖僧单手牵制着,不能脱困终于疲劳,只是两膝挺身站起的力气少了一点点,还手阻挠挣脱的速度慢了一点点——那恐怖诡异的炙热刀锋就切过来了!

幻影消失了,就在雪明完成屠宰程序的那一刻,被雨水浇成了一滩泥。

“我...我怎么做到的?”

直到他嗅见血气,气管又开始痒,他才从幻梦一样的情景中醒来。

芬芳幻梦有理有据的说道:“人类有一种非常神奇的才能。”

“你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接触它,几乎快要忘记它了。”

“生存压力是一种催化剂,它激发了你的潜力。这个幻影一直隐藏在你的身体里,只有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你的颅脑损伤让它展现出来了。”

“糟了。”江雪明从衣服里掏出《颅脑损伤》,怔怔念道:“真成教材了。”

时值功曹耷拉着脑袋,只有喉管食道挂住头颅,留了个全尸——

——是的,她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