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陵崔之叶。”
“原是博陵郡望崔氏,博陵六房天下闻名,失敬失敬,方才尊者曰本人不知天高地厚,借行新政之名沽名钓誉,可是认为李姓应排位于崔姓之后?世人皆知崔姓一族自魏晋以来,世出名臣良将,乃至盛唐都是以甲等自居,自太宗以来,即便官居宰相,都以能娶得望族之女为荣,也时闻崔姓男丁直拒驸马,即便崔氏一九品小吏,也有皇族外戚或高官之女争相下嫁。真可谓士庶之别,差之天地。请问前辈,李非可有虚言?”
崔之叶冷笑两声,手捋长髯一脸得意,并未直接回答。
“博陵郡崔氏拥万顷良田,门下不过五千人,赋税与常人相比,只是十中取一,此次新政,只不过取你一成良田安抚流民,便如此乖张,看来你崔氏一族自视甚高,心中根本就是视我大唐为无物,更藐视我李姓皇族。更听闻博陵郡太守若是遇见崔氏门人出游,也要当街避让,李非也是朝廷命官,位居三品,你竟然也敢在这大殿之上公然辱骂,果然威风不减当年,是否还在承继魏晋遗风,看不得如今圣上掌控天下,心有不甘?”
一席话,把崔之叶听出了一身冷汗,正要辩解,一旁又有人说道:
“右相言重了吧,我们也有无数子弟入朝为官,兢兢业业,为我大唐繁盛立下不世之功,如今在你的嘴里竟然成了尸位素餐之人,卢瑭不服!”
李非转头走到卢瑭身前说道:
“范阳卢氏,三礼传家,通经致仕,天下皆知。俱言卢氏子弟好学,着作宏富,以文雅治家,学综经史,续写春秋。天下学子无不敬仰倾慕,又有多人曾身居相位,安邦定国,才有卢氏一族如今的盛名。李非曾以为,卢氏一族一直心怀天下,以苍生为念,势必对李非的新政推崇有加,不知这次前来,也是要在圣上面前,为自己那点蝇头小利与悲苦百姓去争吗?”
卢瑭的脸一下子变的通红,随即坐回了原位,一言不发。
“真是岂有此理,我们征战沙场舍身报国,用命一点点积累起来的这点家业,你为何要伸手夺去!?”
李非身后,一人突然起身说道。
“若李非没有说错,你乃荥阳郑氏一族,子弟多为军职武将,位极人臣者众。我问你,你拼死征战为何?”
“当然是为我大唐江山万年!”
“天下百姓便是我大唐的江山,你既然是为了他们,那如今只不过换了一种形式,便如此愤懑不已,又是为何?”
“你!”
李非一语,将对方说的哑口无言,愤然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