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她放低了声音朝外唤道。
易安立刻进来,“世女有何吩咐?”
“表哥是怎么了,是哪里不适?请过大夫了吗?”她一连抛出好几个问题,眉心拧得很深。
易安一一回道:“侧君从世女您那回来后,精神有些不济,请来大夫看过后,说侧君没什么大事,只是孕中嗜睡,开了几副安胎药喝过之后,侧君便睡下了。”
“请的哪位大夫?你确定只是嗜睡?”顾燕仍不放心。
“是一直为世女您治眼睛的李案首,世女大可放心。”
她紧紧握着他修长的手指,想了一会儿后又吩咐易安,“去把侧间收拾出来,我晚上在这睡。对了,再去府外请一位大夫进来住下,以便照看表哥,还有你交代下去,让那些小厮平常没事不要靠近这里,谁敢打扰表哥休息,我要谁的命。”
易安紧张的大气不敢出,连连应声,刚准备退下,就听顾燕又问:“如今是什么时辰?”
“快至午时。”他小心的答道。
听到这话,顾燕眉心皱的更深,原来她睡了那么久吗?
易安瞧着她的脸色,也不敢出声,一直等在那里。
“你去叫膳房做些孕夫爱吃的东西,等表哥什么时候醒,叫人送来。”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声音有些低。
易安应下后便退了出去。
顾燕揉了揉额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头有些闷痛,就像有两个小人在她脑子里打架一样。
她呼出一口气,再度把拉起谢芝的大手,十指紧扣。渐渐地,她头也不疼了,似乎是打架的小人分出了结果。
“表哥……”她喃喃地唤着他,眉宇间的担忧与疼惜几乎要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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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谢氏派人来过,纪绍也偷偷摸摸的来打听谢芝有没有事。
连赵星父女也派人来关怀,只是说的话有些不中听,顾燕面上没说什么,在赵星的小厮走到门口之际,暗中掷出一枚银针,直接让那名小厮双腿废掉。
银针细小且材质特殊,能溶于血液,赵星听后就算猜到是顾燕动的手,也没有证据,只好咬着牙作罢。
这一整天顾燕都守在暖阁里,任凭谁劝,都不愿离开半步。
府外请来的大夫也来过无数次,在她焦躁的询问中,一直说谢芝无事,大概夜间就会醒来,但她还是放不下心,每过一会儿就要让大夫进来把脉,把人折腾的够呛。
而且若不是谢氏下了死命令,逼顾燕去用膳,只怕她连饭都不会去吃。
如此痴情,叫府里不少人都暗自感叹,有的是羡慕,有的则是嫉妒。
虽然易安已经把暖阁的侧间收拾好了,但顾燕并没有去,她趴在谢芝的床边,一直等着人醒来。
膳房做给谢芝的膳食也一直温着,一旦有些菜肴口感变得不好了,便立刻倒掉重做。
夜凉如水,空中挂了几颗星星。
暖阁外间烛火通明,易安与田青穿的厚实,守在外面。
屋里倒是只点了一盏灯,因着顾燕眼疾的缘故,田青本想熄了灯,可她不允,只是说谢芝半夜醒来,见到床边的她会吓到,点一盏烛火才好。
这个理由,田青确实无法反驳。
想到从前的种种,在廊下站着的他不时摇头,面上带着感慨的神情。
易安也是一样的神情,与田青的规矩沉稳不同,他年纪较小,也喜欢聊天,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轻声开口,“田青哥,难道女郎们都变得这么快吗?我还说想在府中找一个人,一起过日子呢,可怕就怕嫁人之后,立刻就变了……”
闻言,田青安抚的笑了一下,悄声道:“不管女郎们家世地位如何,只要你将来有孕在身,那就不必害怕。”
易安看了眼屋里,还想说什么,就见刚才还温和的田青肃了面色,“世女如何,不是你我能置喙,能议论的。”
见人似是被吓到,田青宽慰道:“好了,你也不必担忧,反正只要有了孩子,一切都不是问题,女人娶夫,总归为的是传宗接代。”
易安讪讪地点头,心里想的却是,所以世女是因为侧君有了孩子才变化这么大的吗?
屋里,烛火就放在床边,顾燕已经带上了眼纱,她不时轻揉眉心,有疲惫,更有眼睛被烛火照射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