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想了想,问道:“我爹当初在神都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会举家搬来苦檀?以前不告诉我,的确是因我活不长而且太弱小,现在没理由再隐瞒我了吧?”
童伯沉默了很久,说道:“你隐藏自己修行的事实,忽然又崭露头角,现在更有弱冠澡雪的名声在外,不是因为猜到了什么,暗中谋划?”
姜望也沉默了片刻,隋帝针对前诸国皇室后裔的事情,绝非是一开始便有猜到的,他自然未曾谋划什么,但现在确实有了些计划,说道:“猜测不代表真相。”
童伯轻叹一口气,说道:“侯爷其实不愿让你介入,澡雪境虽已是至强,可在神都里,真的算不上什么,可弱冠澡雪毕竟不太一样,少爷有望迈入更高的境界,有些事告诉你便也无妨。”
他没有避着小鱼的意思。
“事情还要从三十年前说起,那时侯爷年仅舞勺,高坐神都的那位是舞象之年,老侯爷尚在,先帝也在,隋覃百年契未成,西覃剑圣持剑镇压整个人间的事迹余温仍在。”
“那是西覃士气正盛,隋国内忧外患之际。”
......
姜祁的祁是祁国的祁,但因未曾经历那件事,老侯爷也没有给他灌输某种念头,所以姜祁的十四年没有仇恨,甚至在神都里小有名气,当然是因他长得好看。
唐棠是隋国三十年前的第一天才,那时候没有满棠山,两人因天赋和相貌出名,自然会有很多种方式结识,只是唐棠比较年长,两者接触并不多。
偏偏唐棠喜好结交朋友,不管年纪大的或年纪小的,只要对胃口,便都是好朋友。
而陈景淮仅是很普通的皇子,是跟姜祁一块长大的,相互间自然是最好的朋友。
所以他也认识了唐棠。
西覃剑圣镇压人间的时候,姜祁和陈景淮都十分年幼,但唐棠已是初露峥嵘,唐棠说得最多的话题便是西覃剑圣。
他立于青河畔,背对着姜祁和陈景淮,豪言壮志道:“我也就是晚生了几十年,若与剑圣在同一个时代,执立人间的剑便是我的剑,而君子立剑,十年未晚,我的剑会成为天下第一,我会比剑圣更有名气,我已经想好世人该怎么称呼我,西覃有剑圣,隋国有剑仙!”
姜祁满是崇拜的看着唐棠。
陈景淮则皱眉说道:“仙人尊贵无比,至高无上,你怎能以仙自居?”
唐棠回头说道:“正因仙最高,而我也会站在最高,自然便是剑仙。”
陈景淮说道:“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哪怕是剑圣也不敢称仙,那是对仙人的大不敬。”
唐棠有些不喜说道:“敬仙是在心里,而非只在嘴上,何况你怎能确信世上真的有仙?我为何就不能成仙?”
姜祁拽住陈景淮说道:“仙人或生来便是仙人,但仙人终究有个人字,人能成仙,唐大哥自然是最有希望成仙的,跟以后的仙人是好朋友,你不觉得很棒么?”
陈景淮畅想一番,弱弱说道:“好像的确很不错。”
他心里又想,那也得真的能成仙人。
唐棠说道:“我会在世间斩妖除魔,以后咱们很难像现在这样随时见面,你们资质平平,也不用担心什么,只要有我在,你们便都不会死,毕竟我会是剑仙,也会是真仙,仙人不让你们死,你们便怎么都死不了。”
陈景淮认真说道:“唐大哥的骄傲虽然人尽皆知,可我觉得日后行事也莫要太过张扬,在神都里唐大哥到处都是朋友,但在外便到处都是敌人,毕竟没有真的成为天下第一,谁能保证不会再出现新的天才,后来者居上。”
唐棠挑眉说道:“我要做成的事情,没有人能拦着,也没有人能拦得住,人生在世,便要想我所想,做我所做,处处顾虑,怎能畅快?心不畅快,剑必蒙尘,非剑仙也。”
姜祁很无奈又拽住陈景淮,朝着唐棠说道:“唐大哥莫气,景淮的性子你也清楚,而且某些话并非没有道理,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唐大哥确得放在心上。”
唐棠拂袖说道:“我可是未来剑仙,怎会因一两句话便动气,只是想法不同罢了,但有句话不吐不快,过于张扬虽非好事,处处想好亦是坏事,好坏本就共存,硬是把黑变成白,只会让黑隐于白。”
姜祁若有所思。
陈景淮默然无语。
唐棠看了他们一眼,说道:“我明日便离神都,今日什么都别想,一醉方休!”
陈景淮犹豫道:“我毕竟是皇子,入夜前必须得回宫。”
唐棠说道:“入夜还早呢,何况当了这么久乖孩子,偶尔醉一场又能怎样?”
陈景淮没再说什么。
姜祁说道:“要不让公主殿下帮忙遮掩一二?”
想到那位很疼爱自己的姐姐,陈景淮点头说道:“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