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姑娘微微蹙眉,说道:“我也不懂,可能殿下比较欣赏你。”
姜望不言。
九姑娘接着说道:“毕竟舒泥和你早就认识,殿下自然很早便也听过你的名字。”
“磐门一战后,我回来亦和殿下提及过你,再加上你来神都做的这些事,展露的修为,哪怕是寻常人,时常都能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也免不了会有意无意地在意些。”
姜望不置可否,再问道:“你了解以前神都多少事?”
九姑娘说道:“我比你大不了几岁,自幼便入宫跟着殿下,直至殿下建府。”
“准确来说,我是殿下带大的,在小时候更多是殿下照顾我,也因此是和陈锦瑟一块长大的,我一直便清楚,他表面听话,实则一身反骨。”
姜望挑眉道:“陈锦瑟毕竟是世子,哪怕他的身份注定与那个位置无缘,但如果皇子们不堪大用,他就成了储君最好的人选,所以压制本性,表现得乖巧听话,你会以为他在觊觎那个位置?”
九姑娘说道:“我以前的确那么想,甚至某些时候也会害怕他,因为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完美展现两个面孔,城府深到令人发指,可找不到确凿证据,没人会相信陈锦瑟另一副面孔。”
“从小到大,当然会有人想揭露陈锦瑟的真面目,但倒霉的反而是太子殿下和四皇子殿下,或者说,是当时他们的内臣。”
“因为同样没人相信尚且年幼的两位皇子会忌惮陈锦瑟以后跟他们竞争,只能是内臣散布谣言,想提前扼杀陈锦瑟,从而死了一大批人,那个时候,长公主殿下便直言,陈锦瑟只能是世子。”
“我也有向殿下说起陈锦瑟的事,但我直至今日也没明白,殿下是相信陈锦瑟,还是觉得怎样都无所谓,总而言之,有殿下发话,不管陈锦瑟背地里做了什么,也都没再掀起任何波澜。”
姜望了然道:“我就觉得陈锦瑟哪怕再会伪装,既然神都权贵年轻一辈都害怕他,也没可能丝毫破绽不露,原来是老一辈其实也清楚陈锦瑟秉性什么样,只是都故作不知罢了。”
九姑娘点头道:“这么理解也没什么问题,但确实还是有些人完全不知,比如舒泥。”
姜望无奈扶额,说道:“长公主殿下觉得陈锦瑟两副面孔无所谓,大致也是清楚,陈锦瑟只是胡闹了些,秉性并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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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姑娘嗯了一声,“或许吧。”
姜望挠头,思忖片刻,说道:“其实我更想问,殿下有可能会欣赏我的原因,有没有我父亲的关系在?或者说,殿下对我父亲也很熟悉吧?”
九姑娘摇头说道:“我自小便跟着殿下,以前姜祁侯爷的确与陛下很好,但我没见过他几次,殿下和他自然也没有什么接触。”
姜望若有所思,又问道:“殿下何时回来?”
九姑娘说道:“也许一会儿,也许很晚。”
姜望轻吐一口气,说道:“陈锦瑟应该会没事吧?”
九姑娘说道:“他去教坊司时,说是在用晚膳前就会回来,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他就想好会入宫了,等不到他的殿下,自当很快清楚发生了什么,也就是说,他早就想好了退路。”
姜望意外道:“他为何没有直接告诉长公主殿下呢?”
九姑娘摇头道:“我也没懂。”
姜望说道:“有长公主殿下出面,事情应该很快就能解决吧?为何几日过去,还没有结果?”
九姑娘说道:“因为张首辅也露面了,陛下很想让他放弃告老的想法,重回朝堂,正好能借此机会,所以陈锦瑟免不了还是要受点惩罚的,真正能救他的并非长公主,而得是张首辅。”
姜望明白了。
教坊司要不要废除,虽然是陈景淮一句话的事。
而且这么做反而更能彰显陈景淮的仁德。
但教坊司毕竟是太宗设立的,虽然让官宦女子谈之色变的教坊司是隋新帝造成的,可陈景淮作为后辈终究不好说什么。
直至今日,别说权贵,连他儿子陈重锦都流连忘返,若没有足够的借口摆在眼前,便不好行事。
谁不知道教坊司什么样?
但教坊司已不单是教坊司,里面甚至掺杂着很多人的利益。
陈锦瑟便成了契机。
只要张首辅愿意带头,这件事就好解决了。
且不管陈景淮是否真的愿意废除教坊司,对他名誉有好处的,又能把张首辅重新拉回朝堂,他都有理由竭力促成这件事。
姜望又再等了会儿,迟迟未见长公主回府,跟九姑娘也渐渐没了话题能聊,变得很尴尬,便只有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