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另一扇墓门也拉开,让大家看清墓门内侧上的烧泥。
说这门里是空心儿的。
设计机关的人将强酸或者毒气从门口灌入,然后用烧泥封死。
刚才只要我们真的顺了造墓者的意,去破译门上的密语,不管按了什么,这些带毒的液体和气体都会瞬间从甲片的空隙中渗出,立马就会要了我们的命。
但刚刚看香烟的飘散方向,说明内部空气是流动的。
只要我们堵住了这个门的气孔,巨大的气压就会将这些活动的甲片往外推,从而将毒液毒气散出的机关卡死。
陆昭说,你怎么能确定这些甲片往外推,就能将那些杀人的机关卡死呢?
师父说,因为无论何朝何代,只要是负责修墓葬的工匠,都会率先考虑一件事,那就是自保。
为了防止这门里的毒液或者毒气误伤到自己,工匠定然会设计一个保险。
在打开墓门,进入墓道的时候,就要打开这个保险,将毒液毒气的开关卡死。
刚刚内部气压这个保险打开了,按照设计师制造这个保险的逻辑,默认是内部人员入内,所以墓门上的锁眼也就自动打开了。
听了师父的解释,陆昭顿时眼前一亮。
他说我师兄眼光不错,当初决定找您来下墓,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就连之前那个操着一口湘边口音的土夫子也冲我师父竖了竖大拇指。
但陈卓还是不放心,他走过去亲自看了看,问我师父这门会不会自动关闭,需不需要扎木桩。
师父说古代的工匠都谨慎的很,涉及到自身安危的时候就更加小心。
这保险一旦开了,除非人为关闭,否则绝对不会自动闭合。
而且里面空气是流动的,这下连氧气瓶也不用背了。
第二道墓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又是一条墓道。
但跟外面那条防盗的墓道不同,这一条墓道很长,并且装修的富丽堂皇。
墓道两侧的墙壁上没有壁画,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不同样式的龙纹浮雕。
这些浮雕远看像是石头雕刻的,但师父拿手电照了照,发现那浮雕隐隐透着绿色的水头。
这才意识到,原来那不是普通的石雕,而是玉雕。
古代能用龙纹样式的除了皇帝,就只有王侯了。
而墓道尽头那道黑漆镶着金色门钉的、泛着皇家气场的宫门,也认证了我们的猜想。
这座大墓的主人,果然是个有来头的。
除了我和师父,那几个盗墓贼此时已经兴奋起来了。
但第一道墓道里的捂眼事件还历历在目,陈卓拦住那几个见钱眼开的土夫子,说韩道长,还得劳烦您给兄弟几个打个样儿,趟趟道儿。
师父听了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他们,在下墓前的三天内,有没有找过女人。
陈卓听了一愣,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师父说你也算是个道门中人,难道没看见这墓道两侧的侍女宫灯?
闻言,陈卓拿手电往那宫灯上扫了下,突然“嘶”了一声,说这宫灯还用朱砂点了眼了?
等他将两排侍女宫灯都扫了一遍,这才认命的转过身,问他带来的那几个土夫子,说三天内,找过女人的,留这儿守门,其余的跟我进去。
但那几个土夫子不懂他的意思,就算懂了也不愿意待在这里,让别人去抢宝贝。
于是,又是那个湘潭仔打头,问陈卓这是什么意思。
陈卓说那些宫女被朱砂开了眼,带了魂儿了。
你们找过女人的,身上沾了阴水,三天之内散不掉。
只要进这墓道,让那些宫女闻着了阴气儿,她们立马就会大开杀戒。
这话要是我师父说,那些土夫子可能不信。
但他们手里是拿着陈卓的把柄的,陈卓开口了,有两三个人还是认命的卸下了行囊,退到墓门外守着了。
排除了潜在的危险,师父便打头走进了墓道。
我原本想跟在师父后面,但陆昭拿猎枪拦住了我,不让我动。
师父将撬棍握在手里,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得往里走。
小主,
每踏上一块地砖,都要仔细聆听是否有机关咬合的动静,才敢迈出下一步。
就这样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师父安然无恙的在墓道尽头停住,然后转过身,让我们按照他刚刚的路线走过去。
这次是陈卓打头,我在他身后,陆昭在我后面举着猎枪看着我走。
剩下的那几个土夫子依次排在陆昭的后头。
然后就当我们走到墓道中央的时候,两边的侍女宫灯突然亮了!
众人吓得顿时一愣,陈卓朝师父看去,师父便大喊着让我们赶紧跑,说那侍女回魂儿了,要杀人了!
师父话音刚落,我们便卯足力气,朝着他那边儿跑。
可还没跑出几步,就被空中飘来的一股幽香给熏的没了力气。
我两腿发软,双眼发懵,即将摔倒的时候,我立刻咬破舌尖,吐出鲜血抹在了脸上。
这是我看之前师父用的招数。
童子血至刚至阳,舌头又是人通灵解语的关窍,由此处取出的舌尖血,对驱邪避谶有奇效。
果不其然,当血腥味儿注入鼻腔后,我突然觉得周遭的空气都被点燃了。
一阵热浪袭来,那股幽香便消失不见了。
我的视觉和体力也随之恢复了。
但其他人就不像我这么幸运了。
那几个土夫子吸了迷香,已经神经错乱,开始拿着洛阳铲和开山斧自相残杀。
陆昭年纪小,定数不够,吸了迷香后便直接摔趴在了地上,冲着一个侍女宫灯不停的磕响头。
磕的脑门鲜血横流。
陈卓到底是大师兄,虽然也中了迷香,但看到小师弟有难,便立马举枪对准我师父,威胁我去帮他救人。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但也只能照他说的办。
等跑到陆昭身边,我忍着剧痛,再次咬了下舌尖,然后一口鲜血喷到陆昭脸上。
也就是几秒钟后,陆昭的黑眼球就又翻了回来,两只眼睛也聚神了。
但他刚刚那么邦邦的磕头,已经有点儿脑震荡了,虽然神志清醒了,可还是站不起来。
没办法,我只能背着他往宫门那边儿跑。
经过陈卓的时候,他突然放下手里的枪,然后咬破手指,在手心划了几道。
接着,他便两指捏诀,置于唇边,口中念念有词道:
电母雷公,速降神通,火石光电,随我除痛。
吾奉太上老君,诛邪退让,急急如律令。
破!
随着最后一声“破”字出口,墓门外突然响起了一声炸雷!
振聋发聩的声响在封闭的墓道之中迅速产生回声,连带着那些青铜灯器也产生了嗡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