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后,徐恭正低着头往午门内走。
“呦,徐大人,这大热天儿的,您这是……”刚进午门内,侍卫值班房内探出了一个黑黢黢的大脸,笑道。
“原来是小侯爷,有礼了。”说罢,徐恭就要往里走,不料大黑脸却走了出来,紧走几步拉住了他。
徐恭赶紧和他拉开几步距离,拱手道:“小侯爷,您有事?”
被称为小侯爷的大黑脸是襄城伯的嫡长子李珍,也是个狠人,武力过人,兵法韬略甚至胜于他爹李隆,历史上他于正统十三年承袭爵位,转眼第二年便跟着战神亲征瓦剌,土木堡被围后,李珍宁死不降,深受重创仍奋力杀敌,最后力战而死。
因他爹李隆两次在西北立下战功,李珍得朱祁镇青睐,拔擢入侍卫上直亲军龙骧卫校尉,虽然只是个看大门的校尉,可谁也不敢小视这位小侯爷,不仅因为他有个圣眷正隆的爹,还有就是人家在朱祁镇亲征时,曾数次率家丁亲军冲阵担任先锋官,身上有结结实实的战功,比起那些受祖宗福荫入宫担任亲军侍卫的勋贵子弟,他这个校尉货真价实的多。
徐恭是锦衣卫指挥使,皇帝的鹰犬,这午门口拉拉扯扯的让人看到,再传到皇帝耳朵里说他于勋贵交往甚密,他就是有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李珍见他这么谨慎小心,也明白他的苦衷,笑道:“昨日回家听家父说你喜得贵子,咱们往日虽然走动的少了些,可现在咱们都是为陛下办差,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自然要多亲近一些。回头我带上好酒,到你府上认认门。”
徐恭暗道:“平时也没见你爹和我有什么来往,咱俩很熟吗?你莫不是有事求我吧。”
“徐某只是个锦衣卫指挥使,一切听平陛下差遣,不敢高攀小侯爷。”徐恭有意疏远他,赶紧客气的说道。
“哎,徐大人这就见外了,我你还不了解,粗胚武夫一个,平生最喜欢交友,我一见到你,就有种……那词怎么说的来着…哦对,”李珍一拍脑袋道,“他乡遇故知,哈哈哈。”
“这词是他妈用在这里的吗?咱俩也不是同乡啊。”徐恭心中鄙夷道。
“小侯爷平易近人,徐某感激不尽。”徐恭依旧不冷不热的说道。
“走,班房里有陛下刚赏赐的冰镇西瓜,刚切好,吃几块在入宫。”说着,也不管徐恭愿不愿意,铁钳般的大手抓着徐恭手腕就往值班房里拽。
“哎,小侯爷…这不合适…”怎奈这厮手劲儿奇大,又见远处有几个人往这走,徐恭无奈只好跟着他进了侍卫值班房。
值班房内,还有几个侍卫在,这几个侍卫徐恭都认识,一个是朱勇的儿子朱仪,另一个是永顺伯薛斌的儿子薛绶,他是蒙古人,历史上土木堡之变时,跟着朱勇在鹞儿岭遇伏,但是其面不改色,弦断矢尽,犹持空弓击敌。敌怒,支解之。既而知其本蒙古人也,曰:“此吾同类,宜勇健若此。”相与哭之。谥武毅。
还有一个是修武伯沈清之子沈容,历史上这位也是个忠勇过人的狠角色,土木堡之变时,率领麾下数百人面对瓦剌的数千骑兵围攻,毫不畏惧,反复冲杀,战死后瓦剌军收拢尸体时,沈荣半跪在地,怒目圆睁看向京师方向,瓦剌人钦佩其忠勇,殓其尸体厚葬之。
一屋子的勋贵之后,徐恭顿时感觉头大不已。
一见大魔头锦衣卫指挥进来了,屋内三人脸色都有些不自然,纷纷起身道:“见过徐大人。”
徐恭赶紧侧身不受其礼,赶紧拱手道:“几位都在呢?”
见桌上的西瓜被这几个货色给吃的还剩下三块,李珍怒道:“老子撒尿的功夫,西瓜都让你们给造了?滚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