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灵川伸头一看,有个倒霉蛋一步踩空,掉下去了。
大伙儿都心急火燎,有血淋淋的例子在前,终于不再争抢推搡。
这一声也把马车里头昏迷的朱氏叫醒。
她睁眼愣了几息,突然以手掩面,大哭出声。
应夫人拍拍她的后背:“哭吧,哭吧,哎!”朱氏的孩子,好像就是在这个位置被扔下去的。
“福无双至。虽然失了孩儿,但我们只要逃出这里,你很快就能与至亲重逢,这也是一大幸慰啊。”
她安慰许久,朱氏的哭声才慢慢减弱,终至小声哽咽。
朱氏的眼睛肿得像核桃,目光却很坚定:“您一家对我有再生之恩,待回都城,我朱家一定好生报答!”
“救人一命是积德,说什么报答,俗气了。”应夫人亲手给她倒了杯水。这话倒不是客套,在应夫人看来,太仆寺卿朱曦言仍在任上,工作干得不错,也得皇帝信任,但这对祖孙已经七年未见,亲情未免生疏。
最重要的是,朱曦言可不只有这一个孙女儿。
所以朱家最后会涌泉相报还是涓流答谢?她不抱多大指望。
当然,一切前提,都建立在他们成功逃出叛贼追击的基础上。
应夫人叹了口气,抬帘往外一看,马车都在紧靠内侧,外头半条路乌央央挤满了人。而再过去几尺就是悬崖,非常危险。
方才长子与曾飞熊的对话,她一字不漏听在耳里,心中有些感慨。
这混账小子,好像终于长进一点了。
山路多崎岖,众人都要举火照明,这样一来,村里的两伙匪徒很快就发现西路上火把密集,显然人群都在那里聚集。
贺灵川和两个副官拔刀,带三十余人和十几匹马断后。
这三十多名策应军脸色都不好看,有的暗暗后悔平时没跟上司搞好关系,这种关键时刻才会被推出来当炮灰。
除了贺灵川这种主动请撄的傻子,谁会想留下来断后?小命撒手就没。
跟着大部队逃蹿还有生路,留下来断后就极有可能永远留下来了。
贺灵川不是不想多带些人,而是山路陡窄,人多反而放不开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