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先前提起白宁关之战,我族战败。万俟通将责任都怪到我老叔头上,事实上您也看见了,我老叔的脾性并不适合当三军统帅。是役之后,老叔自责痛苦,终日酩酊。”
贺灵川道:“万俟松只可为副将,不可为主帅。”
“到佰隆举族撤逃时,老叔自请留下断后。他率部众一千余人,借助地利之便,硬生生顶住了后方追来的雅国三万大军!这一顶整整九天,给族人争取了充分撤离的时间。但他自己的嫡系几乎战亡,手下无人可用。”
贺灵川点了点头。万俟叔侄内讧时,还有一百多佰隆人肯站去万俟松身后,为他流血拼杀,应是念其无私恩德。
“老叔一意孤行要夺仰善群岛,也是着急给族人寻个安身立命之所,想要寻个水草丰美之地发展壮大,日后才有希望打回故土。”万俟丰低声道,“他虽然暴躁乖戾,但待族人全心全意,一切都为族人思量,还请岛主高抬贵手。”
贺灵川虽然未杀万俟松,而是把他丢去采矿,但身为岛主自有一千种折磨万俟松的办法,所以万俟丰希望他“高抬贵手”,让老叔的矿工生涯过得好一些。
贺灵川不置可否,只是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
直到傍晚,贺灵川才回到白浪山庄。
他一来就赔礼告罪:“岛务繁忙,望国师勿怪!”
“风里来雨里去,真是有少年人的干劲。”王行屹笑道,“你这一身湿,是从哪里过来?”
贺灵川浑身都湿透了,区区一把伞根本不顶用。
“龙脊岛。”贺灵川取出两只玉瓶,一只递给王行屹,另一只给了方灿然,“这是昨晚收集的帝流浆,都已经提纯,最好在时效前服用。”
玉瓶有半掌高,接在手里沉甸甸地,至少装了八分满。
昨晚七八个海客接取的帝流浆,真正合起来也没这一瓶多。
这份礼不可谓不重,两人难得动容。王行屹摇头:“我哪能占你这后辈的便宜?”
方灿然则简短道:“无功不受禄。”
贺灵川早知他们是这个反应,直接道:“两位莫要推辞,我还有事相求。”
而后他问方灿然:“方兄会控火炼丹么?”
“粗浅把式。怎么?”
“我收取这批帝流浆回来,急需炼制膏散。”帝流浆有时效,贺灵川不得不顶风冒雨跑了好几个岛屿,收取引灵大阵聚得的灵浆,“但是人手不足,我连补给栈的厨子都喊去炼药了。你也帮帮小弟如何?”
王行屹一听即道:“帝流浆膏好炼。我这里百多个侍从都有修为在身,你只管使唤他们。”
贺灵川大喜:“国师仗义!”
他手下会炼丹的人不多,除了伶光这个正规药师之外,嵘山十一人和闵天喜、黄钊等全被摊派了任务。
除此之外,贺灵川手下还有几十多名修行者,都是新近投奔他的,还在考察期,用起来也不够放心。
王国师一下划给他上百人,再加个方灿然,大大缓解了人手不足的困窘。
既然帮了忙,两人也就心安理得收下玉瓶,暗道这小子懂事,送礼都让人这么舒服。
入夜,海上的风浪终于消停了。
飓风上岸以后一路小跑,冲着西北去了,对仰善群岛的影响进一步减小。
但天也黑了,又是个无月的晚上,众商旅索性就在索丁岛再住一晚。
这里住宿条件不错,吃喝不贵,还有些地方可以玩耍。
精明的商人抓住所有人滞留海岛的机会,拓人脉、谈生意,忙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