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到了下午六点,开小组会议总结当天业绩的时候,这些人更是变成了一群懦弱的哑巴。
没人敢主动把他们的目标客户一个个打来电话,都是说“哎呀不好意思,没定下来
啊”,“下个月再说啊”,“对不起啊,选了另一家公司”之类的坏消息告诉他们的组长。
最终,还是在左海佑二郎的一再催问下,几个销售才鼓起勇气,抱团取暖,一起给了他不尽人意的反馈。
不用说,左海佑二郎必然是充满了不满的,压抑已久的火气终于找到了宣泄途径。
他当场发作,下属们立刻成了他的撒气筒。
“混账!这样的结果,你们让我拿什么去报告!卖个保险有这么难吗?再这样下去,我们组就成公司的笑话了。我告诉你们,从明天开始,都得给我加倍努力,不惜一切代价也得把业绩做出来!”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下属们和他不一样。
因为都是抱着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走的态度。
没人像他那样,真打算为了大正保险株式会社奉献自己的全部。
“组长啊,这也不能全怪我们啊。为了让对方抽空去体检,我就差跟客户磕头下跪了。好不容易争取对方同意,但对方又暗示我,说他喜欢威士忌。可即使是三得利红标这种便宜酒那也需要费用啊。您知道的,我已经自己花钱给三个客户送了礼,但只签了一份保单,而且距离拿到提成还有一段时间。我目前是实在负担不起了,所以没办法,也只能放弃了。”
“组长,我们已经够努力了,但光靠我们自己肯定是不行的。您也得给我们一些支持啊。像别的小组为了争取客户,很多都在举办开发新客户的营销活动。比如,办一场名人演讲的招待会,场地要选超五星酒店的‘某某厅’。还附带全套晚餐,费用算下来平均每个人要一万五千日元,超豪华的。不过来宾却都是些医生、税务顾问这种高收入群体,随便一单保单签下来都是上亿日元的那种。加入我们也能有这样的机会,当然就可以这些人为突破口去销售。”
男性的销售员纷纷开始吐槽喊冤,女的心理承受能力更是脆弱,压根受不了多少的委屈。
居然对他说,“卖保险又不是去摘苹果,有苹果在树上等着你去摘。就算你这么说我,我也没办法啊。算了算了,反正我家又不指望我养家糊口,你要这么不满的话,那明天我就不来了……”
结果到了最后,倍感头疼的反而还是左海佑二郎自己。
他心里当然清楚,自己下属的托词和借口其实是有一定道理的。
那些家庭背景不错的组长们,为了争取业绩,是很懂得利用家庭背景来为自己小组创造推销机会的,也舍得用金钱作为助攻的利器。
但他可以吗?他可没有有钱有势的爸爸。
另外,他也确实不能像自己的上司那样一味用压迫手段对待下属。
如果真的闹到部下辞职的地步,上司肯定又该责怪他手下的人离职率太高。
认为他缺乏指导能力……
特么的,这日子是真没法过了。
要钱没钱,要人没人,难啊!
总之,左海佑二郎在相当郁闷的心情里度过了极其糟糕的一天。
他的整个世界在今天都变成了灰色,白天是灰白色,夜晚是灰黑色,他实在想不出怎么才能尽快提升业绩,避免月底被上司痛斥。
为此,尽管这天下班较早,八点就走出了公司,但不想马上回家的左海佑二郎还是去了居酒屋,试图借助大醉一场来化解身上的业绩压力。
然而他却是不懂得“酒入愁肠愁更愁”这个道理的。
一味肆意放纵的痛饮非但没有让他如愿得到快感,反而让他倍感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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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居酒屋的时候,已喝得半醉的他并没有感到负面情绪得到释放,胸中闷气照样淤积。
恰恰相反,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使他恍若堕入了一个难以前行的泥潭。
在霓虹灯下,他踉踉跄跄地朝前面走去,他已经累得精疲力竭,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突破事业的瓶颈,自己的未来还能否再焕发光彩。
左海佑二郎想不明白,明明对比许多同龄人,他已经足够优秀了。
他在不到三十岁的时候,就在大正保险升职成了组长。
除了在东京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还娶到了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
就连公司的待遇和奖金也在持续上涨。
明明他应该是个赢家的,可为什么他的钱包里,现在就连三万円都没有呢?
因为囊中羞涩,他没办法给自己的下属提供他们所需要的帮助。
他也不敢应邀明天去客户打高尔夫。
或者和二宫秀男、长濑康夫他们去打麻将。
他甚至连拿出万円钞票召唤出租车回家的胆气都没有。
天天卖命工作的他,别人眼中的保险业精英,到底是怎么混成这个窝囊样子的?
说实话,他心里其实特别羡慕那些有家庭人脉和资金的支持的组长。
他们不但能够在开拓客户资源方面占尽优势,有些人还通过股市投资赚了不少钱。
所以,对他们来说,人生就进入了一个良性循环的状态。
反观他自己,却因为缺少金钱,变得寸步难行。
多么可笑啊,现在就连努力工作都需要金钱的辅助才能做出成绩!
他是个组长,可现在就连自己的老婆也瞧不起他,连他的下属他也压不住。
每个人都敢公然反对他,很可能背地里他们还在嘲笑他。
钱!钱!钱!
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