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都知道,望城山那弟子所说真话偏多,温若寒所说假话偏多,甚至又可能一句真话都没有,因此众人只得面面相觑,不对岐山温氏与望城山之间的暗流汹涌发表任何意见。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事无常,倘若他们出言相帮其中一人,而被另一人记恨上,即便他或她暂时落魄,以他们的能力,焉知没有东山再起的一日,届时被清算,他们又能找谁说去?
虽顾虑甚多,但人之常情,玉清不觉他们哪儿做得不对,默认温若寒将仙门百家皆邀请至此,不过是为了一劳永逸罢了。
说起这一局……
有的时候利益确实非常重要,但有的时候,做一个顶天立地的、无愧于心的、站起来的人更为重要。
温家是如何看待并驱使那些加入温家的散修的,那些散修心知肚明,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奴仆,只是再没了更好的选择,或者说,是他们选择加入温家而让自己没了其他的选择,敢怒不敢言罢了。
她收买了这样的人,给他们承诺,他们离开温家后,会护他们的周全,并有蓝家、聂家宗主共同保证以安他们的心,他们没了后顾之忧,自然愿意配合她给被温若寒抓起的那六个人传话。
于是,他们就配合着温若寒上演了一出从誓死不妥协,到心有犹豫不愿背叛,再到被蛊惑而下定决心背叛的戏码罢了。
其实,玉清很好奇,温若寒自己能想出策反她的人这样的主意,没怎么就想不到她也能收买未曾离开温家的散修?
他究竟是自信,还是自负?或者说他觉得,只要他想,一切都会如他所愿?
玉清微微垂眸,运筹帷幄似的淡淡一笑。
“温宗主,若你没有其他证据佐证,还请给我望城山的门人松绑。若温宗主不愿,非要我亲自前去不可,那就……不仅仅只是松绑这么简单了。”
温若寒大约已经认识到自己入了玉清的套,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还有最后一个筹码未曾动用。
只见他黑着一张脸,压抑着怒火,望向金宗主,冷声道,“此事不仅仅与温家与望城山有关,作为兰陵金氏的宗主,金宗主,你不该说些什么吗?”
“说什么?”金宗主托着下巴,继续用扇子尖儿摩擦着鼻尖,撇嘴道,“是说你告诉我翁宗主意欲祸水东引却没有证据?还是说我根本就没见过望城山的这六个门人?亦或是说你收买我,要我在仙门大会上给翁宗主坐实那莫须有的罪名,从而利用仙门百家替你解决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