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城隍却似料到了这一切,脸色悲痛道:“老夫也只是阴庭的一个小官,只得按章办事,对你福寿宗的所作所为,实在并非本意。”
“见到你福寿宗日渐没落,老夫也是心痛得很。”
“多年来,老夫常常夜半惊醒,只因心中悔恨。”
“好在,现在出了张小友这么一位人杰,福寿宗并未走上绝路。”
“老夫今日将这完整的食寿法物归原主,也算是略作弥补。”
说到最后,苍梧城隍似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言语中带着些许哭腔,似要声泪俱下。
一旁的牛头马面见状,皆是不由地张大了嘴。
这老家伙演戏当真是有一手。
能够在一个小辈面前,完全放下属于一界城隍的脸面,不得不让人‘敬佩’。
张福寿只是一直沉默。
他又岂会不知道,苍梧城隍是在猫哭耗子假慈悲?
这么多年来,苍梧界不知陨灭了多少个福寿宗。
苍梧城隍又岂会因为其中一个,而产生丝毫的心境波动?
对方此刻能全盘托出,将身份降到最低,多半还是出于对他身后那位的忌惮。
不过。
不得不说,一句‘按章办事’,确实能够让苍梧城隍甩掉大部分黑锅。
这番话一出,就算是他背后那位,真的是阴庭某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怕也是难以追究下去。
“苍梧城隍大人哪里的话,既是职责在身,事情又过去了这么久,我又怎能追究?”
沉默许久后,张福寿露出一道笑容,像是完全放下了一般。
实际上,他对福寿宗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
听到福寿宗的遭遇,身为现今唯一一根独苗的他,自然是愤恨不止。
但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现在还有任务在身。
以他现在的实力,就算愤怒,也无力追责苍梧城隍。
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进入阴庭。
“如此便好,张小友当真是胸怀若谷,大度至极,老夫汗颜。”
苍梧城隍见状,作出松了口气的神色。
其实,他也并不担心张福寿撕破面皮。
毕竟,福寿宗不是个例。
他的背后,还有成百上千的守界城隍。
追责他,无异于追责整个小阳间的城隍。
纵使是守阴侯,也不可能随意逾越阴庭的规矩吧?
当然。
考虑到对方的身份,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旧事说开之后。
苍梧城隍又拿出一大堆的天材地宝,甚至从本体割下了一条珍贵的凤血梧桐根,赠予张福寿,以表歉意。
这场双方虚与委蛇的宴席结束。
苍梧城隍便按照程序,以火凤护道,将张福寿送往阴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