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救俺!俺真不想活了!”肖香妹失声痛哭起来。
“看你说的,这种事儿谁碰上能不救命?人常说‘好死不如赖活着,阳世三界疙磨着’,只要命在,迟早有阳婆出来的时候,要是死了,什么都没指望了。那不正好可了害你的人的意了?再说你死了,丢下那老的小的谁管呀?千万要想开点,别干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啥事了!”
肖香妹啜泣着问:“俺这是在哪儿啊?”
“在俺放羊的窝棚里。”
肖香妹在昏暗中挣扎着坐起来,吃力地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发觉自己光着下半身,又急又羞:“俺的裤子?!”
“唉,你的裤子脏得不能再穿了,俺给你刚洗干净了,就晾在外边羊栅子上,不过,俺可没歹意,俺敢对天发誓!”
“大哥,俺不想连累你,你还是让俺走吧!”
“不行,常言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金大浪到处搜寻你,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万一他们找到这儿,不是连你也害了?”
“这你放心,谁也不会来这西荒头羊场闹革命来的,等过几天,风声小了,俺不会强留你的!”
经历了一连串的生与死的磨难,肖香妹那虚弱的身体再也扛不住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痛的地方,嗓子冒烟,四肢乏力,头重脚轻,实在爬不起来了。田八斤为她花去了所有积蓄,煎汤熬药、端屎送尿、无微不至地关怀照料,肖香妹渐渐起死回生,活过来了。
每天老无能总是乐呵呵地给她带来一些可口的饭菜,瞅着她一口一口地吃下去,然后,把一缸子热腾腾的羊奶递过来:“趁热喝了,这东西可保养人哩,要不,你能好得这么快!”等她喝完了,便招呼一声“好好歇着!俺去把羊圈好了。”
夜静更深,气温下降,肖香妹睡在暖暖的被子里,老无能却蹲在窝棚门口一袋接一袋抽着旱烟御寒。肖香妹看着他蜷缩在那儿的样子,于心不忍,便督促道:“大哥,快把脚伸进被子里热热吧,为了俺,别把你冻出个好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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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无能说啥也不:“俺这双脚粪叉子似的,臭浑浑的,再把你晾着了,不是白保养你了?”
肖香妹生气地掀开被子:“俺没那么娇贵!俺也没那么多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