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来,他来到镇政府,把那张写着大问号的纸,用石子儿压在匡敖川门口的台阶上,坐在那儿等着匡敖川起来回答他的问题。
匡敖川听到门口有响动,撩起窗帘一看,吓了一跳。他知道自己遇上难缠鬼了。马上放下窗帘,给隔壁的辛镇长打电话:“老辛,快把傅玉成请走吧!他堵在俺门口,俺都没法行走了!”
辛镇长马上出来说:“老傅,俺已经答应去调查盗伐树的事了,您就不要再跟匡书记纠缠了!好不好!”
傅玉成用手点着纸上匡敖川的名字,不说话,也不挪动,就坐在那儿等着,辛镇长实在拿他没办法。
匡敖川被堵在屋里,傅玉成又不时敲几下门,提醒他出来解答问题,他十分焦急、恼火。忽然电话铃响了,县里通知他,领导们要来视察春播准备工作,急得他抓耳挠腮,在地上转圈儿。从门缝里瞅瞅傅玉成,仍然纹丝不动地坐在那儿等着他。傅玉成成心和他耗着,他可没时间陪着。要是让县领导们碰上这种尴尬场面,还真不好说明白哩!万一姓傅的“拦轿喊冤”,信口雌黄,那将惹下更大的麻烦。他再次拨通辛镇长的电话:“老辛啊,想想办法,把姓傅的请走 !俺不愿意和他纠缠下去。县领导们马上要来视察工作,你可要为俺想想啊!”
辛镇长说:“好吧,俺就替你当一次恶人吧。”他啥话也不说,把傅玉成摆在匡敖川门口的纸张收起来说:“老傅,你也听到了,俺们要接待县里的人,给俺个面子,别再闹了。回头俺让匡书记给你赔礼道歉,行吗?”
傅玉成说:“俺不要他赔礼道歉,俺只要他澄清问题。今儿个就不打扰了,明儿个俺再来。啥时候答复了俺的问题,啥时候算完。”他拍拍屁股走了。
傅玉成前脚刚走,一辆黑色小轿车驶进了镇政府大院。匡敖川、辛镇长等毕恭毕敬地向新来的王县长招手致意。王县长问辛镇长:“手里拿的啥规划图?”
辛镇长尴尬地下意识地把那张来不及扔掉的“质问匡敖川”的白纸藏到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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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副书记从辛镇长手里抽出那张纸来,说:“你们忙着,俺去把它送到厕所,当手纸用吧。”
匡敖川马上说:“老辛爱干净,风刮来一张废纸,没来得及处理,您就来了。”
王县长风趣地说:“俺还以为他是打着白旗迎接俺哩!”
辛镇长自嘲地说:“嗨,俺今儿个成了打白旗的了!”
本以为万事大吉了,没想到傅玉成又来了。他闯进匡敖川的办公室里,把一封“写给匡敖川的公开信”,递到匡敖川手里。说:“俺地里忙着哩;你看完再说吧!”
匡敖川鼻子里哼了一声,逐字逐句地看下去,本来是想从字里行间寻找傅玉成的毛病,结果越看越紧张。上面列举了昂首村村干部违法乱纪、多吃多占、欺上瞒下、弄虚作假、贪污腐败,种种事实,并且有理有据。最后写道“匡敖川书记:村干部出了问题,根儿在哪里?你比俺清楚。好好看看大门口‘为人民服务’那五个大字吧,不要把屁股坐歪了!不管你说俺是刁民,还是良民,听听不顺耳的话,对你没伤害。‘权’‘钱’是好东西,一个人一旦不择手段去得到它们,那就会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人民江山来之不易,应该珍惜。俺准备把这封公开信打印一百份,张贴到全县各乡镇大街上,让众人评论评论,孰是孰非,自有公论。此致,无礼。
傅玉成
某年某月某日
匡敖川看完这封带刺的公开信,吓出一身冷汗。这要是满大街贴出去,传扬开来,不良影响扩散,可就坏事了。弄不好,姓傅的再把它贴到县政府街上,那就成了多山县一大新闻了。俺匡敖川总有一百张嘴,能消除那些负面影响吗?他不敢在与傅玉成这样的人僵持下去了,忙把辛镇长请过去说:“老辛啊,这个傅玉成可不好惹哩!你给俺想个妥善的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