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与奥菲利亚达成协议后,孔代就一直跟在年轻的教皇身边,寸步不离。通过这些日子在圣城的见闻,孔代意识到,自己对于神和教会所知的一切都是谬误。
他从小就被告知所谓的神明并不存在。
他被告知圣格里高利大教堂里除了毫无自我意识的信徒和各怀鬼胎的神职人员之外别无他物。
他被告知这个残酷的世界容不下戏剧效果。
但,他所知的一切都是谎言。
于是,借助激情所赋予的凶猛力量,孔代拿起一支笔,狠狠地在羊皮纸上写下了一段文字,力度之大几乎把纸和书桌一起戳穿。
‘我将在此见证新神的诞生。’
只是写出这句话,就耗尽了孔代全身的力气。他有些苦恼地搔了搔头,最后狠下心将这张纸揉成团塞进了纸篓深处。即便如此,他依然能看到深埋在废纸中的可怕预言。就在几天前,奥菲利亚征服世界的野心还显得无比荒谬,但此刻孔代却无法对此提出半点质疑。纵然他前半生的所见所闻已经超乎想象,但当奥菲利亚向他展示人类穷尽想象也无法描述的世界真相时,他的理智还是崩溃了。
他以为奥菲利亚断言她终将踏平西境的最大倚仗是莱特商会不计代价的贸易封锁,是整个兰斯王国为前线马力全开的补给输血,是万千信徒毫无怨言,前赴后继的狂热冲锋。但他错了,错的离谱。
奥菲利亚真正的王牌,要比这些凡人的手段强大得多。
而且她的王牌不止一张。
“将军。”一位年轻的圣殿骑士推门而入,“圣座要我在半小时后带走关于逆贼奥兰多的报告。”
孔代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将军?”那骑士察觉出老侏儒的精神恍惚,“有什么问题吗?”
“远征军,准备的怎么样了?”
“整装待发。我向您保证,两个千人团的准备完全按圣座的指示进行。他们将在明天前往塞连,彻底清除极北兽人的威胁。”
“两个团?两千人?后续部队呢?”孔代的眉头皱了起来。
“没有了,将军,他们是唯一一支部队。”骑士说:“按照我们接到的作战命令,所有参与作战的士兵都服下了圣血。”
“所有士兵…”孔代咀嚼着这句话的份量,用皱起眉头的方式努力压制着源自生理本能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