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世界的历史永远地改变了。
现在孔代似乎知道奥兰多的其他军队去哪了,的确有这个可能。五六万人,即使由猩红大公亲自指挥,他们也在联军的庞大军势面前…不值一提。
但假如他们的目的不是与联军正面交锋呢?如果他们面对的是一支被围困在低地,斗志涣散、饥肠辘辘的军队呢?结果又会怎样?
“派人通知外围城区的所有军团,马上准备启程,务必保证退路和补给线的安全。快去!”
“太迟了,太迟了…”劳伦斯鬼魅的笑声不断刺痛着孔代的神经。
“格罗斯特那个蠢货在哪?”孔代厉声咆哮道:“让他带领…”
“看来你总算学会了谨慎行事。”劳伦斯残忍地模仿着猩红大公的语气说道:“但它仅仅是一种良好的品格,而非危急关头的救命稻草。恭喜你,孔代将军,你在我的耐心提示下花了整整一年零三个月14天终于看清了猩红大公用六小时就看清的真相——这片焦土就是你们的坟墓。他只笃定一件事,那就是你注定会如他所想的那般踏入陷阱。别挣扎了,我会秉承着兰斯贵族的热情好客陪你们走完最后一程。”
“科恩团长,让玛利亚女士…不,所有荣光圣骑士和任何还能动弹的骑兵向西进发,务必要赶在敌人彻底封死口袋前突破防线。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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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就告诉你所有真相好了。”劳伦斯舔了舔嘴唇,“梅菲斯托走前帮我办了三件事,其中第一件便是在艾瑟尔的中心区域设置了禁魔法阵。一旦它启动,便能抽干方圆百里内的所有魔法之风。也就是说,千星团那些呼风唤雨的伟大魔法师会变成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虽然只是在一个月内,但我想已经足够了。哦,还有,我也没打算为你们陪葬,这是个…玩笑,非常没礼貌的玩笑,尽管我说得那么一本正经,你们都不愿咧嘴笑一笑。好吧,就是这样,我不会为你们陪葬,而卡库鲁军团和任何逃到西侧外城区的守军也不会留下。相信我,先生们,这绝不是因为我粗鄙成性,不懂待客之道,恰恰因为我已经见过太多贵军的所作所为,所有人都被这场战争弄得丑陋不堪了。”
“我只想弄清一件事。”孔代艰难地咽了口吐沫,“卡库鲁军团…明明奥兰多下达的命令是不许他们正面交锋,为什么?他们明明是失控了,如此我才敢笃定奥兰多…”
“没错,命令确实如此。但你肯定不清楚他们的指挥官,赫卡特将军的独子也在城里,准确来说就在我手下当差。”劳伦斯耸了耸肩,“不得不说,虽然我们只有一面之缘,但赫卡特将军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指挥官——一个坚如磐石的人,如同悬崖峭壁般不屈不挠。但话说回来,是人就总有软肋,而他的软肋就是地行龙骑士第三支队的队长布兰德,一个诞生于酒后乱伦的可怜人,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冷血军官。哦,这应该不难理解,一个孤苦伶仃的老父亲会为了救恨自己半辈子的独子付出何种代价?一切,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违抗军令。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孔代将军,这样一点都不体面。大方承认吧,你永远是猩红大公的手下败将。他不会像你一样全面掌控战场,因为他明白战争具有随机性,明白小小的英雄主义和人性的弱点是如何在瞬间改变战役进程;优秀的将军要学会利用他的士兵,鼓励他们尽最大努力执行命令,甚至在必要时超越命令所限。反过来,你坚定的认为只有通过自己那杰出的头脑来亲自微操才能保证战事顺利进行。也许这样也没什么不对,不过毫无疑问,你削弱了军团和士兵们的自主权,让他们沦为战争游戏的棋子,而一旦你这颗大脑崩溃,他们便会因不清楚主帅的意图而变得多疑、脆弱。”
孔代用尽全身力气慢慢吸了口气,他的表情从狰狞变成悲伤,再变为无力,最后他释然地苦笑着,对劳伦斯点了点头。
“这么看来,我输得不冤。”他眼神涣散,每吐出一个字,都像是在燃烧所剩无几的生命,“如果可以,请告诉我的老朋友,我们的债清了。能再次窥见他惊世骇俗的布局,我死而无憾。”
“好的,我一定转达。”劳伦斯若有所思地回道:“也请您代我向那些选择背叛的贵族们带句话:我给过所有人选择的机会,而且不止一次。”
“你走不了。”科恩拔剑上前,“只要我尚在人世,你便插翅难飞。”
劳伦斯后退一步,轻轻摸了摸他中指上熠熠生辉的戒指。
“凡事总有例外,阁下。这便是梅菲斯托为我办的第二件事了,它是个不稳定的传送法器原型,可以把我传送到十里外的随机地点。不过,我恰好是懂一点灵魂法术的,所以不必太过担心它会把我送到敌群中央。那么,再见了,各位,后会无期。”
科恩以最快速度伸手抓人,却还是晚了一步。劳伦斯凭空消失在牢房里,只剩下枕头上的压痕能证明他曾出现在这。科恩停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最终放下。自知大事不妙的护卫和仆役们纷纷骑上马奔向城区各处,宣布孔代的命令。“将军,请对我下令吧,我会毫无怨言地执行任何命令。”科恩语气如常。
“你认为奥兰多会放我们走吗?”孔代头也不抬的问道。
科恩没有回答,只是走出地牢,长剑入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