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侠说的对。”左弘招呼众人坐下吃肉喝粥,“来,兄弟们,吃饱了再说!”
众人一顿风卷残云,很快把兔肉和铁锅里的粥扫荡一空。白泽眼见火光的映照下,身旁的先生披头散发,下颌上满是参差不齐的青色胡茬,分明正值大好年华,可让人看来,却是历经沧桑的模样。
白泽很好奇这几年,陈守仁身边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这位稷下学宫风头无两的年轻人,竟成了如今这幅颓废的模样。
“又是一年雪啊,可惜没有月色可瞧……”破庙外,寒风呼啸,大雪覆盖天地。陈守仁目光呆滞地看着篝火,仿佛在透过那火光,看见了什么令他十分怀念的人和事。
“既然是雪天,哪里会有月色?”白泽随口说了一句。
陈守仁笑了笑,说道:“你记不记得,以前你写过一首诗,叫咏雪。说什么‘天地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你提这个干嘛?”白泽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陈守仁失笑,说道:“当时你把这诗拿给夫子看,夫子说你诗写的极其粗俗,字也丑。你双手叉腰,质问夫子是不是昧良心,难道那诗没有一点儿好吗?”
白泽哼了一声,说道:“夫子最后说,也就字还行,丑是丑,可丑里却隐隐有勃发剑意,实属难得。这都是什么时候的陈年往事了,你翻这旧账干什么?”
“没什么。”陈守仁说道,“就是想起以前的事,觉得其实挺有趣。那时候什么都在身边,不知珍惜。时过境迁,很多东西失去了,才知道有多么珍贵。”
“你们读书人不总说‘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吗?”白泽说道,“过去的事情无可挽回,可未来的事情却没有盖棺定论,还是可以改变的。”
那一众游侠听两人的对话云里雾里,都只闷头烤火,不敢出声打扰。
“你说得对。”陈守仁从大氅里拽出一个卷轴,丢给白泽,说道:“我有一首诗,想请你帮我写下来,如何?”
“怎么,你想替夫子考较我,如今字写的如何了?”白泽接过卷轴,诧异道。
“那倒不至于。”陈守仁从篝火堆里抽出一根烧火棍,吹灭火苗,将碳条递到白泽手里,说道:“没有笔墨,你姑且就拿这碳棍当笔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