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一愣,四下看了看,然后不动声色的小声说道:
“哪有的事…”
“小店儿可不干这犯法的买卖!”
徐俏儿一听就知道有门儿。
这种托词…大明律管你卖春宫图?老爷子得有多闲!
不废话,她从袖口摸出一张三十两的银票,手腕一转亮了亮,让这个杂役看了个清楚。
杂役身躯一震,抽了一口冷气,喜色充斥了满眼。
这玩意不值钱,说到底就是纸、墨、生活!
三十两,现给你画都行,要什么姿势,就给你画什么姿势!
他二话不说,就从货架的最里头,抽出来了一本朱熹的《近思录》。
小主,
书皮儿是近思录,里头是整套的春宫图,二十六张,带图,带景,带诗,不同场地,不同人物,还上了颜色,描了边儿。
“这个价,给你一套!”
压箱底儿的一整套,他觉得自己很有诚意。
徐俏儿的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的东西,又与羞赧彼此纠缠。
看到小厮要伸手抓钱,她又把眼一瞪,也不敢翻开书本验货,轻轻把银票拍在货架上,低声说道:
“传出去,爷就弄死你!”
小厮低眉顺目的连连点头,谄媚的笑:
“您放心…小人出了名的上锁嘴儿!”
他看明白了,眼前这厮,一瞅就知道是个女子,也多半还是个没出阁的女子。
这种人他见多了。
虽然春宫图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买的卖的多了,可这些还没出阁的黄花闺女,大都有些讳不敢言。
好奇房中事又不好意思指使身边人,就都是这么一副事必躬亲,又偷偷摸摸的样子,事后,也都要逞口舌的威胁一番。
不过这个是最狠的,她威胁着要命!
把书攥在手里,徐俏儿突然猛的抽了口凉气。
这一瞬间,屋里浓重的清幽书纸气息也掩盖不住她身上的燥热。
汗都下来了!
她想起来了,她这个衣裳光顾好看了,没兜儿!
她僵硬的扭头,看了看几个陪在朱雄英身边,恭维着他写字的人…
几个重臣,一群禁军,还有老徐家的亲密战友和老朱家的实在亲戚。
好。
很好!
这要是让他们看见姐们儿拿着本春宫图在手里攥着…
什么上吊绳儿能禁得住我徐某人这修长的脖子…?
喉咙轻动,她又看了看书皮上的《近思录》。
在最顶风儿的时候,用最冤大头的钱,买了本最要命的东西。
我愚蠢的弟弟,你睿智的姐姐想你了!
她干笑一声,略带讨好的看着杂役:
“能退不?”
杂役警觉的倒退两步:
“不能!”
“您要不方便,可以给您送家去”
徐俏儿又问:
“钱不要了,能退不?”
杂役再次一根筋的摇了摇头:
“不能!”
“小号诚信经营,正经做买卖的”
“你!”徐俏儿瞪眼咬牙,又听见朱雄英在不远处叫她,也顾不上再掰持,低声做了最后的威胁:
“看见那些兵没有?这事传出去,我就真的弄死你!”
说着,她直接把书卷成了一个圆柱形的长条,用左手攥着缩在了袖筒里,然后整理了表情,像个影子一样飘到了朱雄英的身后。
朱雄英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
“忙什么呢在那?看看我这幅字”
“如何?”
徐俏儿装模作样的看了看。
说实话,她心乱如麻,心里一直惦记着手里的春宫图,都没认清朱雄英写的是什么字,可她还是下意识的就捧:
“好饭耐不住三顿吃,可您这字却能让人反复回味…”
李景隆、黄子澄、练子宁介是精神一震。
看看!
到底是老徐家出的太孙妃!
有一手!
朱雄英轻笑,随手把笔撂下:
“那就留下了,谁喜欢就拿走,回头我给你们补个章”
练子宁笑着捋了捋胡子,当场就要认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