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风信突然睁开眼睛,只觉得头昏沉的厉害,却还是不忘观察郑惜年的动静,不同于前几日,这次郑惜年听到动静就醒了过来,或许可以说她是一夜没睡,不过是在假寐罢了。
“主子,您醒了,您终于醒了。”风信有些激动的说道,扑在郑惜年的床榻,一双眸子里盛满了担忧。
郑惜年没有出声,只是定定的看着风信,似乎要从她这张脸上看出那些隐藏多年的算计。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锐利又直白,风信不自觉的低下头,恰巧看到枕边的纸张,顿时明白了。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主子。”她不自觉的跪下,垂着头,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愧疚。
“风信,你跟在本宫身边也有十多年了吧。”郑惜年的语气很是平淡,看不出愤怒与伤感。
“是,主子二年进宫时,奴婢就被分配到了永福宫,后来得主子看重,一直留在主子身边,直到如今。”
“十多年的时间也不短了,本宫一直很看重你,良辰出事后,本宫怀疑了许多人,却唯独没有怀疑到你身上,
如今细细想来,不知是本宫眼拙,还是你的演技高超,竟未曾发现你的不对劲,
这么多年,你帮了本宫不少事,本宫也一直对你信任有加,可如今看来,一直都是被你牵着鼻子走,说来也真是有些可笑。”
郑惜年的眼神淡漠的可怕,没有被背叛之后的愤怒,只是在平静的叙述事实。
因为她知道,眼前人也不过是个身不由己的棋子罢了。
“主子,奴婢愧对主子。”风信眼中泪水划过,多年相伴的情谊,便是一块千年寒冰也会被捂化了,何况是人呢?
“本宫不追究你,只是这栖梧宫也留不得你了,带上你的人手离开吧。”
郑惜年果断的下了决定,这座皇宫让她觉得可怕,即便她知道此刻不应该打草惊蛇,可她真的不想日日夜夜活在虚假之中。
“主子,您的身子还未好,就让奴婢留下多照顾您一段时间吧,等您身子好全了,任打任罚,奴婢绝无怨言。”风信哀求道。
“不必了,本宫好歹是贵妃,身边不缺伺候的人,回到你原本主子的身边吧。
好歹也是主仆一场,本宫不会坏了你的名声,对外会说是本宫伤心过度,不想见人,这才打发了你出去,至于你未来是何下场,都与本宫无关,走吧。”
郑惜年别过头,不想再看风信一眼,纵然她是棋子,可也并不无辜,保全她的名声,也算是她最后的良善了。
“主子,奴婢自知有罪,无颜面对主子,在奴婢临走之前,有句话要告诉主子,还请主子听完……”
风信膝行几步,低低的说了几句话,说完之后,眼中带着一丝解脱。
郑惜年眸光微动,久久没有出声,只是挥挥手,示意风信离去。
“奴婢拜别主子,愿主子身体康健,心想事成。”风信重重磕了三个头,然后转身离去,只是眼眶微红,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主子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主子呢,只是她没有选择……
栖梧宫伺候的二十多个宫人,一转眼就剩下一半,他们走的静悄悄,让留下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也不敢多问,只安分的做着自己的事。
郑惜年看着那薄薄的两张纸,亲自点燃丢入炭盆之中,升起的烟雾,呛得她一阵咳嗽。
“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也没个人在身边伺候着,这些奴才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顾知凝的声音突然响起,让郑惜年有些诧异。
“妹妹你还好吗?快坐着说话,本宫担忧你的身子,日日来你宫里探望,如今你可算是醒了。”
扶着郑惜年坐好,顾知凝快人快语的说道。
“多谢顾姐姐,我没事,已经好多了,倒是劳烦姐姐日日过来探望了。”郑惜年扯出一丝笑容回道。
“这没什么,不过是多走几步路罢了,倒是妹妹你,瞧瞧这脸色苍白的,可要好生多养养,不要多想其他,我也知道你心中难过,可也总不能如此糟蹋自己的身子吧。”
顾知凝只觉得手中的一双玉手,冰凉的可怕,心中难免生出几分怜惜,亲自给郑惜年披上一件披风,又塞了自己的手炉给她。
只着中衣,弱不禁风的模样,看着实在可怜。
郑惜年眼中划过一抹伤痛,握着手炉没有出声,一时间,殿内突然寂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