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就别再取笑我了。”凌霄会意,苦笑一声,挠了挠头,“我这就去安排。若是能用,就招揽过来。”
“此事不急。”他神色淡淡,“若是她的朋友,就让她去办吧。本宫走后,这帝都的经营,就够你忙一阵了。”
“…….殿下,您真的要走?”
难得见那笑脸收敛了去,他倒是有些新奇。
“怎么?难不成本宫要抗旨不遵?”
青年叹了一口气:“殿下您明明已经查到香料源头,此事本就是公主陷害,您为何偏生要入了这圈套?”
“呵……”玉人不语,静默观棋。
“扶桑使臣来访,您前后打点,疲于奔命。可君上非但不嘉奖,还怪您冷落了那扶桑的禅师。一朝失势,就要将您赶尽杀绝,殿下,值得么?”
玉人状似赞同,点了点头:“倒也不是赶尽杀绝,还将白州这块烫手山芋封给了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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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时也听不出喜怒。
青年遂无奈一笑:“本该是曲州,是公主落井下石,叫您去了白州。您倒是自个儿豁达。”
“凌霄,你跟本宫最久,你觉得,我这一步棋,是要往哪儿走?”
他指尖落下一白子。
“啪——”
黑子合围,白子失势,大凶之象。
青年垂眸看了看棋局,苦笑着摇头:“殿下,我知道您向来善谋,可如今山穷水绝,若是再想扭转,可是难啊。”
“白州不比青宫,此去凶险,您真的不……”
“本宫考虑了——”他蓦然打断了对方的话,开口说道:“凌霄,看看这白子,你作何感想?”
凌霄躬了躬身子:“气数将尽。”
“呵呵…”他轻笑不止。
“说得好。”
对方不明所以,抬眼看了看他。
玉人执起黑子,轻轻落下。
“常言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凌霄,今日之后,这死地,我只有你们了……”
他忽然伸手将棋盘拨开,霎时间黑子与白子乱作一团。
“殿下……”青年顿时跪在他身前,垂首说道:“不论您作何打算,凌霄定然生死相随。”
他闻言,理所当然地笑了笑。
“去吧,无需再问,做你应做的事。”
“你们都是本宫最好的锋刃。”
“本宫归来之前,你去将这帝都的阴霾统统斩断。”
……
……
“你们听说了吗,最近可是出了件大事。”
酒楼里,人声鼎沸,一人端着酒壶,醉醺醺地与众人话闲。
“什么大事?”
一听说有“大事”,一众人皆兴致勃勃地凑了上来。
那人得意洋洋:“听说啊,咱们永昭的景之太子被废了!”
“什么?!”
“嗨,你小点声。如今街上遍布公主禁军,仔细你的舌头!”
那人赧然地挠头:“是是……我这不是着急和大家伙儿说道说道么…”
一人听了一半,不满道:“别理他,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今的三殿下啊,啊不对,该说是白王,他呀,竟然敢谋害君上!”
这人显然极有讲故事的天赋,将这短短几句话讲了个跌宕起伏。
“这是为什么?他本就是储君……”
“谋害君上?没道理啊!”
“……难不成是等不及了?”
众人议论不已。
“谁晓得!本来啊,按律是该赐毒酒的。君上舍不得,就封他做个闲散王爷,去那鸟不拉屎的白州了!”
这人喝了一半酒,这桩事却是讲完了。
不尽兴,不尽兴。
“白州?!白州近日不是还在闹疫病?”一人惊道。
几人皆是暗自点头,这是明着要博贤名,暗着却不想放过这逆子乱臣。
“谁说不是呢!这下啊,要变天咯!”
那人一甩袖子,却是笑了笑,兀个离去了。
管他世事如何,有酒有肉,快哉快哉!
朔风摧傲骨。
帝都落下第二场雪。
永昭六十七年冬,大雪。太子景害帝,废黜。帝感念其功,不杀。同年,封白王,封地白州,无召不得入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