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穆远受了这一掌之托,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飞去,电光石火之际,他脚下生力,堪堪稳住身形,便当真头也不回地飞身而去。
“好小子。”夜来收回目光,心下稍宽。
无须细看,只听风声,她便兀自将身子一倾,险险躲过数道锋利无比的丝线。
那丝线“噗嗤噗嗤”钉入泥土,连山岩都不敌这力量,碎裂四溅,炸了个满地狼藉。未及她喘息,那丝线又纷纷射来,如露如电。生机稍纵即逝,她只得俯下身去,将玉掌拍在那泥土之上。
数道白雾顺着她手掌在地上蔓延开来,白雾所过之处,百草染霜,万物颓败。
千山暮雪!
此时手无寸铁,不得已,她只得以手作为这毒阵之引。虽然威力大打折扣,但胜在及时。
那丝线如芒,就要取她性命,却齐齐顿在她面前,似是光阴凝滞。
实则那丝线受霜寒侵染,早已失了锋芒,只消她轻轻一震,那夺命细丝如同冰凌断裂,七零八落碎于尘土之间。
“呵呵呵……”梅晏清饶有兴致地摇了摇手中折扇,啧啧称奇道,“好功夫,好功夫。”
“不愧是江家的绝学,今日倒是让清开眼。”
“咳咳……”夜来闷声不语,忽然连连咳喘,却有衰竭之相。
“只是如此毒阵,却无名锋,可惜可惜。大美人儿,此时是不是身上冰寒刺骨,疼痛难忍啊?”
他不咸不淡地说着,言语之间却尽是刻毒。
夜来兀自调息,垂首不语。三丈之内,那霜花虽致使万物凋零,只是细看之下,那边缘竟有退后之势。
小主,
“半本霜华,不足为惧。”
梅晏清轻蔑一笑,手中扇子轻挥,风卷尘沙。霎时间,她周遭白雾便消散殆尽。他又动了动手指,不知不觉间,那细丝竟又缠上她的身躯。他心下得意,十指往回一拽,本以为万无一失,哪知那细丝却再度被冰霜凝结,跌落在地。
夜来缓缓抬头,眉上生霜,目光如炬。
“凭你,也配困我?”
……
庭中众人面色各异,此时看戏之人居多,倒是谁都未敢多言。
这北枝老人与陆掌门的旧事,他们也略有耳闻,只不过从未有人撕破这层窗户纸。两个年轻人初来乍到,倒是口无遮拦。有人再看那陆清芜,只见她此时更是黯然伤神,我见犹怜。
北枝老人却不以为然,只冲南宫孤舟问道:
“庄主大人,方才只说其一,不知可有后话?”
南宫孤舟收回目光,点头道:
“这其二,便是想请诸位寻个法子,让明日婚宴如期举行。”
“这……”北枝老人惊了惊,顿时不解道,“这林家总镖头与贵千金不知去向,如何能办这婚事?!”
“这是自然。”南宫孤舟不苟言笑,将目光在众人之间扫视一圈,“但请帖已下,本庄主焉有失约之理?”
“可这魔宫作祟,也防不胜防……”那周家家主亦是疑道,“庄主为何不开诚布公,将此事一并说与宾客,也好纠集众力,一同对付这群邪魔外道?”
“周家主说得有理。只不过……婚宴人多口杂,难免遇上别有用心之人。诸位莫要忘了,小女婚事事小,请帖才是……”
南宫孤舟忽然收声,点到为止。众人心头一凛,顿时想起那请帖之中暗藏玄机,乃是召集中州武林各方势力,重建武林正道“快哉盟”一事。
说是盟友,不如说是他南宫孤舟要揽这一言堂的席位。从上一任快哉盟盟主血案与李大侠与西州的纠葛之后,快哉盟分崩离析,江湖势力各自为政,难得“南叶北梅”出类拔萃,有望主持大局,却又卷入前朝皇陵与永昭夺嫡的风波之中,再无后话。
南宫孤舟所言极是——这明面上是爱女婚嫁之事,实则也是借机排除异己,好早日坐稳那“盟主”之位。明日婚宴,难保不出几个“异己”前来生事。若真让这新人失踪之事也传开,恐怕又是一场风波。
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只不过,他们乃是南宫孤舟“亲信”,此时断然没有临阵脱逃的道理。
“庄主当真是高瞻远瞩,察我等所不能察。”那青面老道皮笑肉不笑地恭维一句,众人皆知道他的脾性,也不与他打诨插科,只听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依庄主的意思,是要我等想个法子,既要让这婚宴如约进行,又不能走漏风声?”
南宫孤舟颔首道:“正是此意。”
众人纷纷疑心,这老怪如何此时开口,难不成……是有了什么妙计?
只这妙计说来就来——
老道抖了抖拂尘,捋着胡须说道:“那不是正好。”
他蓦然将手中拂尘一扬,在旁几人可晓得他这拂尘的厉害,连忙避让。只见那拂尘遥遥一指,正指着顾见春与赵青木两人。
“依贫道之见……这双小儿女就挺合适。”
“不知庄主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