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怕你像上次一样......
“难道你怕我跑了不成?”男子失笑摇头,“我不会反悔的。这里...我也厌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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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
他心中隐约不安,终究是叛离这座栖身十几年的荣华宫,即便万事周全,他总归没什么把握。
“只是什么?”男子追问道。
——又一声不吭地将我丢在某处。
半晌,他忽然释然地笑了。
“叶哥,再和我讲讲沧州的事吧?”
“等到从这里出去,让我和你一起去沧州,好么?”
——我可是...你的小跟班啊。
......
“噗嗤——”
利箭不由分说地没入他的血肉之中,穿过筋,穿过骨,穿过脏器,穿过另一半的生命。
予以他近乎灭顶的一击。
而在这之后,那利箭却并未减势,竟还要冲着身前重伤的男人的躯体而去。
他这一生都未曾出过这样快的一剑。
他向来喜用重剑,便注定与快无缘。而眼前这一剑,几乎倾注了他平生所学。实则这一剑并非要挥向敌人,而是为了挡在那锋锐如芒的矢镞之前。
即便这矢镞之上还沾着他破碎的脏器与鲜血。
一阵尖锐刺耳的钲鸣伴随着火光四射而出,他没想到这一支箭矢的力道如此蛮横,几乎要他拼尽全力去挡下。
摧枯拉朽,势不可当。
“咔——咔嚓——”
手中硕长的巨剑自那矢镞交汇之处,发出了行将就木的哀鸣,随后短暂的“咔嚓”一声,那巨剑终于四分五裂,而这势如猛虎的箭矢终于停了下来,堪堪刺破那身陷混沌的男子的后脊。
“哥!!!”
血雾狂飞之际,一道白影踏着马背飞来,那少女是那么惊惶,以至于连一只鞋跑丢了都未曾发觉。
这是她一生之中,将那“飞鸿踏雪”用得最为惊艳的一次。
她就像一只白鸟,疾如闪电,迅如长风。
可是没人关心她这一次是不是完美地施展了那上乘的轻功绝学,包括她自己。此时此刻,慕灵犀只管扶住眼前之人那于顷刻之间委顿的身躯,泣不成声。
“哥...哥你醒醒......哥!!!”
“别...别晃了。”慕小楼轻咳一声,缓缓睁开双眼,冲着自己的胞妹温声道,“没事的...没事的。灵犀,别担心——”
“我们先离开这里——”
似乎在很遥远的地方,有人正在哭泣。
是哭泣,是低语,是哀嚎,是撕心裂肺与痛入骨髓。
让他这个不意之中的听者也为之黯然。
“慕小楼...小楼...”
夕色与血色交融,那颠簸许久的叶染衣只觉得后脊忽然传来一阵钝痛,为之唤回一丝神志,遂张着皲裂的嘴唇,哑着声音问道:
“......我们这是在哪儿?”
慕小楼将叶染衣紧紧护在襟前,以他那高大身躯与半截残剑铸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
“叶哥,我们就到西华门了。我们马上就可以离开皇宫,去想去的地方了。”
“小楼...你身上有好多血。”
叶染衣双目怔忪,在他的眼中,万事万物依旧混沌。
那哭声依旧缥缈如歌。
细听之下,原来是女孩的啜泣。
“那都是敌人的血。”
慕小楼抹了一把脸,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叶染衣点头了然,看着两人身下,思绪恍惚:
“想来...我们还从未这样在宫中策马比试一回......”
慕小楼闻言,不禁失笑道:“那是因为宫中严禁私自骑乘,自然没有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