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栖梧山所传的本事,是杀人的本事么?”
“再者说了,救命之恩,理应舍身相报。我若是不闯出些名声,又怎么能对得起师父的恩情呢?”
“孩子,你的确无愧于决明之名。”老者叹罢长笑,轻轻抚了抚苏决明的发顶,“能救下你,是景明之幸。”
......
雪色与山雾交缠,在这寒凉峭壁之旁,似乎连呼吸都成了白雾,与那薄云融为一体。
而此时,两人鼻息正堪堪相抵,亦有相融之势。
顾见春将下颌轻轻抵在少女颈边,心潮狂涌,思绪起伏,依旧没能从那一瞬的冲动之中回过神来。
怒火与躁动交织,如今纷纷散去,只剩下满腔恍惚。
他怎么会......
怎么会......
心猿意马,情难自禁。
鼻间传来一阵大过一阵的馨香,那是她平日里惯有的冷香。
如梅似雪,冷冽寒凉。
只是此时,这幽香之中却好像掺杂着一些奇异的味道。
是槐花香。
还有酒香。
非但是酒,还是师父酿的槐花酒。
他不敢想象那山上的酒是埋了多少年的陈酿......
——他总算明白为何今日她如此反常了。
那一贯冷面冷语的少女,此时却犹如初春暖泉,满面红霞。兴许她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又或许她只是不愿承认,倒是兀自将头撇过一边,檀口微张,细细轻喘。
两相凝滞,沉默逐渐蔓延,少女那急促而粗重的呼吸便愈发清晰入耳。
“小湄,你喝酒了。”
并非疑问,而是阐述事实,颇有兴师问罪的意味。只是顾见春此刻却在心底自嘲,分明是他做了错事,却好似“恶人先告状”一般责问,生怕对方先恼。
“没...没有。”
少女身形微晃,偏是要靠他帮衬才能站稳。
“没有?”
顾见春颇具威胁地将手覆在她的后颈之上,果不其然,少女那如玉雪肌之上立刻浮现点点红痕。
“痒。”
少女逃也似地缩了缩颈子,却没能躲过那使坏的大掌。
“痒......”
她不得不睁着那雾气弥漫的柳叶眸看向对方,以希求那只大手能放过她。似乎在那稀薄的记忆之中,只要自己露出这副形容,对方一定会乖乖就范。
顾见春呼吸一滞,猛地撇过头轻咳两声,终于遂了她的愿。
——赢了。
少女脸上又浮现一抹孩童般得意的笑容,明媚而纯然。
顾见春一个恍惚,似乎又像是回到了许多年前。
——小湄笑起来真好看。
他不得不伸手,将少女那含嗔带怯的眼眸掩住,这才想起自己本欲说什么。
“小湄,现在师兄问你三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
少女眼前失去光亮,面上热意似乎更甚。就连她自己也分不清,这热意究竟是醉意,还是那宽和大掌之中传来的体温。
顾见春有些头疼地叹息了一声。他忽然想起,师父酿的槐花酒,比之初尝,后劲极大。
那花香与酒香交织,愈发浓郁。
再这样下去,恐怕醉的就不止一个人了......
“第一个问题,屋子里那些东西,是不是你打坏的?”
少女乖觉地点点头。
“好吧...”顾见春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第二个问题,这个法子,是不是师父想出来的?”
少女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什么意思?”
少女眨了眨眼,那长睫划过他的掌心,微痒。
“是我和师父一起想出来的啊。师父说一定管用......对了,他还请我...喝了好酒呢。我们一直下棋等你,你来得好慢啊......”